第六十九章 想回家嗎

幾乎每天都在膽戰心驚中度過!

對於周順昌來說,自打從家裏住了那位太平軍的旅帥,他的心裏就是那般發著顫,打著哆嗦,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人家給砍了腦袋,這會他反倒是後悔當初為什麽不把這祖宅給賣掉,現在可好,這祖上留下的大宅是集上最大也是最氣派的屋子,自然也就成了那“反賊”頭目的住所。

住便住著吧!您老直接行行好,把周家的人趕出去便是了,可你卻不趕,非還把周家的人留在這,這那裏是留,分明就是“綁票”,成天給困在這宅子裏。

萬一要是的惹惱了那些個“反賊”到時候,這周家不定也就絕了後了……

這日子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啊!

周順昌默默的在心裏嘀咕著,每一次擡起頭來,瞧著那院子裏的“反賊”心裏的憂郁之意一日甚過一日,而且在另一方面,他還擔心,擔心這些“反賊”走後,官府那邊會不會治他一個“窩藏”之罪,畢竟這些“反賊”可以住在他家裏。

倒不是說他小心過了頭,而是常年做生意的他,自然知道那官府是幹什麽的,官府可不就是敲詐勒索良善百姓的嘛!

對於作為“客人”來說的朱宜鋒,並不知道“主人”在想些什麽?他當然也沒有閑情逸致去過問主人的心情,甚至按照傳統的眼光來說,他約束著下屬一不搶,二不掠,三不奸淫,四不放火,且只是住在“閑宅”之中,已經是對得起那些百姓了,至於其它全不是他所考慮的事情。

在過去的幾天裏,除了不斷的“迎來送往”之外,通過逃難的人們帶來的信息,結合對歷史的了解,使得朱宜鋒已經對此時這一時代的情況大致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是太平軍依然如歷史上一樣,在占領武昌後通過軟硬兼施、連勸帶唬,半是動員半是威脅地把武昌的居民基本都編入了軍隊。為了最快地把武昌的居民從普通的市民變成士兵,太平天國繼續推行男女分營的制度,把整個武昌變成一個大軍營。太平天國拆散家庭,取消財產私有,把居民分男女編入軍營,男人居男館,女人居女館,老人、孩子、殘廢編入牌尾館,二十五人為一館,由士兵監管,過軍營生活,每日由聖庫撥給一份口糧,油一杯,米三合,夫妻不得見面,同時停止除諸王外一切嫁娶事宜。

將三鎮百姓舉家編入軍隊後,完成大擴軍的太平軍在武昌慶祝了新年後,棄武昌順江直取江南。清軍與太平天國打了許久的仗,一直在數量上占有優勢,如今太平軍已擴充至數十萬,沿途防堵清軍卻不過數千人,於是沿途望風而逃。

自太平軍棄武昌起,這沿江一帶的城市清軍、練勇,無不是不戰而潰,官員更是逃得逃、殺得殺,至於那向榮,則在太平軍棄武昌後,先是“收復武昌”,然後盡集精銳於江南沿江追擊,相比之下,這江北在則顯得有些風平浪靜——既然沒有了官軍,也沒有了太平軍,準確的來說,沒有了太平軍的主力。

即便是那位率領十數萬大軍增援湖北的琦善,恐怕也如同歷史上一般,已經於河南一帶轉東而行,而非先前一路南下增援湖北了。

回憶著過去在歷史論壇上看過的資料,朱宜鋒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

咚……咚……

在心臟的劇烈的跳動中,他連作了幾次深呼吸來平復那看似有些激動的情緒。

隨後他又一次盯著地圖,這是一份英文簡易地圖,雖是簡易地圖,但在地貌、行政區域上的標注,遠比滿清的地圖更為詳細。

“嘉魚、武昌、漢陽、漢口、江夏、漢川、蘄水、蘄州、黃州、九江、……”

地圖上這些標注的地圖,有的已經為太平軍奪占後放棄,有的即將在未來故克,而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城市裏的官員要麽自殺,要麽被太平軍殺死,當然更多的官員是逃離了城市,可以說官府業已瓦解,即使是清軍尾隨“收復”後,也不過只是令地方士紳組織勇練就地維持罷了,甚至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明年年初,甚至明年年中。

明年,為了解決糧食問題,擴大戰略空間的太平軍發起了西征,從沿江一路打到武昌,依然的一路銳不可擋,沿江各縣組織的地方勇練與太平軍作戰時,無不是一如今年一般再次望風而逃。

可以說,在未來的一兩年內,鄂中大地完全就是片勢力真空。而這片看似的勢力真空卻是一片風水寶地,即便是所謂的“魚米之鄉”蘇常一帶也無法與之相比。

在天平天國十余年的歷史裏,或許其人力上的支援源源不斷,可物資上的供應卻很成問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糧食給養,這導致太平天國始終為糧食問題所困擾,缺糧短餉的時候占大多數,甚至連太平天國的心臟——天京都長期的成為缺糧的主要區域之一,甚至縱觀太平天國的歷史,不難看出,糧食問題直接影響和制約整個太平天國軍事行動的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