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平地驚雷

外間寒風凜冽,寒風呼嘯著從大樹的枝椏穿過,只使得那掛滿冰雪的樹枝發出令人心悸的風哨聲聲……突然,這靜寂的夜空中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旋即天地又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裏。

這聲雷大的只將睡夢中的人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楊秀清猛的打了一個激靈,身邊一蛇兒似的溫如軟玉的身體這會纏上了他的身體,借著外間雪地映著的星月光亮,楊秀清看清這房間裏的裝飾,這紅木床的飾花可謂是極盡豪華。

瞅著這奢華的房間,有那麽片刻,楊秀清甚至以為自己仍在夢中,畢竟,曾幾何時他不過只是以耕山燒炭為業,片刻的愕然之後,他只才算是回過神來,自己現在是太平天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王九千歲,這好日子,不過是剛開始,如果將來再奪了天下……

就在楊秀清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的時候,憧憬著在那個未來之中,自己是否能夠再進千歲的時候,他又聽到外間的打雷聲,那雷聲密的很,但卻是見不著閃,這是咋回事?

推開身旁那骨子裏頭透著無邊風情的女子——那是下屬們獻來的女子,是這漢口城中的富家小姐,對於楊秀清來說,這女子不過只是個玩物罷了。披了件衣服走到門邊,拉開房門,楊秀清朝著雷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瞬間他整個人便呆住了。

因為他清楚的聽到,那不是雷聲,而是爆炸聲,而在碼頭的方向,那邊卻在不斷打著閃,那……那是炮打的……這是怎麽回事?

“嗡……”

32磅卡龍炮打出的炮彈,在空中發出震耳的轟鳴聲,那破空聲顯得有些沉悶,但是聽在太平軍官兵的耳中,卻成了催命符一般——每一次炮彈爆炸總會奪去許多太平軍官兵的性命,在炮擊中,那些太平軍官兵只得躲於角落間,不敢輕舉妄動。

在街上的太平軍官兵四下躲避的時候,在街道上兩個人影卻在拼命的朝著碼頭方向跑去,全不顧周圍不時落下的炮彈。

血!

遍地的血!

殘肢斷臂!

越往碼頭跑去,越覺得街道就像是個修羅場般,在街邊的一片廢墟前,盡是一地的殘肢斷臂,也許在炮彈爆炸時,恰好一隊太平軍從炮彈邊經過,才會留下這麽一幕慘狀,以至於那血都融化了地上的積雪。

煙霧彌漫的街道遮擋了朱宜鋒的視線,不過這對他並沒有多少影響,心知船上的炮手一分鐘最多打兩輪炮的他知道,這炮擊看似秘密,實際上,不過就是幾門舷炮的交替射擊炮彈,自己所需要的就是抓住空档逃到碼頭。

“臥倒!”

聽著空中傳來刺耳的破空聲,朱宜鋒在撲倒瞬間,想到一直跟著自己的那個小夥計,便大聲喊道了一嗓子。

在那個小夥計撲倒的瞬間,十余米的外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隨之而來的破片、碎石和著強烈的沖擊波從他們的頭頂上掠過。

做工精良的西服在猛烈的沖擊波的作用下沿著針縫被撕扯開來,沖擊波過後原本衣著整齊的他幾如乞丐一般,而帶路的小夥計身上的灰棉襖同樣也被沖擊波撕的稀爛,露出其中的白色棉絮。

“這個炮的打的,也忒不長眼了……”

腦內轟鳴的幾欲暈厥的朱宜鋒罵了一聲,可他同樣也明白,若是沒有這麽一通亂打,恐怕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逃到船上。

“受傷了嗎?”

回頭看著那個小夥計,朱宜鋒開口問道。

“沒,沒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強忍著腦中的暈厥感的朱宜鋒又說道。

“只要你把我帶到碼頭,送上船,到時候老爺我虧不了你……”

朱宜鋒的話聲被一陣炮聲打斷了,隱約的,他可以看到遠處的炮焰映亮的夜空,那是太平軍的炮隊,他們在朝“快捷號”開炮,“快捷號”可不是軍艦,只是一艘商船。

“快走,再不走,咱們誰也走不了!”

瞧著那小夥計暈頭轉向的模樣,朱宜鋒嚷了一聲,一把拉著他,便往碼頭的方向跑去。

“嗡……”

拖著幾乎能夠將天空撕破的呼嘯聲,沉重的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軌跡呼嘯著朝著目標飛去,那紅色的軌跡是引信點燃後在空中噴出的焰火,炮彈落到地面的片刻後,裝滿火藥的炮彈便炸出一朵火花將磚木結構的房屋炸塌,房屋在炮擊中化為廢墟。鋼鐵的破片向四周飛舞著,空氣中迅充滿了飛揚的灰色塵土和赤紅色金屬碎片。

此時的“快捷號”上,炮手們拼命的裝著炮彈,他們裝彈發射的節奏不斷加快,不過也多虧了他們將左舷的幾門32磅卡龍炮搬到了右舷,這樣一樣,他們才能不斷的朝著碼頭一帶炮擊。

在“快捷號”上的水手們,用一發發的炮彈去轟擊著漢口的時候,隱藏在碼頭附近的太平軍炮隊,不斷的用銅炮、土炮對“快捷號”加以炮擊,但雙方的差距在此時卻盡顯無疑,盡管“快捷號”上的水手們並不是專職的炮手,可是對於每個水手而言,基本的炮術是必須掌握的,畢竟在大海上隨時都有遭遇海盜的可能,加之他們炮擊的是一片區域,自然也就無所謂準頭,但太平軍的炮手卻不同,他們需要攻擊的目標是快捷號,因為吃水深的關系,所以“快捷號”一直泊於距離碼頭百丈開外的位置,而太平軍的炮隊為了隱藏,更是藏於碼頭外,如此一來,相隔兩百多丈,加之其本就未經訓練,這炮彈打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準頭,除了在“快捷號”的周圍激起一個個水柱外,其炮彈並未對它造成太多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