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車中閑談(第3/3頁)

由於阿布拉莫夫以前不認識列沃利德,更不知道他和西多林中校之間的父子關系,所以無法體會到這小夥子此刻的心情,所以說話的態度顯得很生硬。

我當時看到小西多林緊緊地抿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他卻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自己哭出來,而是向阿布拉莫夫敬禮後轉身離開。

直到列沃列德離開,我才從悲痛中解脫出來,語氣嚴厲地告訴阿布拉莫夫:‘軍事委員同志,您剛才對待列兵同志的態度是不正確的。’

‘您為什麽要這麽說啊,崔可夫同志。’阿布拉莫夫被我說糊塗了,他不解地問道。

‘因為剛才的列兵戰士,就是西多林中校的親生兒子!’

聽完我的話,阿布拉莫夫瞪大眼睛看著我,有難以置信的口吻,試探地問道:‘真的?!’

當聽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驚奇地喊了一聲,就跑去追列沃利德。

等安葬完西多林中校回來,阿布拉莫夫主動提出讓小西多林擔任他的警衛員,但是被我拒絕了,我說我會替犧牲的西多林中校好好地照顧他的這個兒子。

第二天,我坐車去自己的觀察所,經過埋葬西多林中校的墓地時,我看到了小西多林,他趴在地上,哭得很傷心。我連忙讓司機停車,打開車門沖著他不假思索地喊道:‘紅軍戰士西多林,馬上上車,跟我出發!帶上沖鋒槍,多帶些子彈!’

聽到我的喊聲,小西多林從地上跳起來,撣掉身上的泥土,整了整軍裝,飛快地跑去執行命令。很快他又提著沖鋒槍重新跑了回來,放心地坐上了我的吉普車。

我們在路上聊了起來,我才知道,他的媽媽被疏散到了西伯利亞。我小心翼翼地問他:‘西多林,你是不是想媽媽了?’看到他靦腆地點點頭,我又接著問,‘需要我讓你離開部隊,去後方找媽媽嗎?’

沒想到他聽我這麽說,眼眶裏的淚水居然奪眶而出。我當時就明白自己的犯了一個錯誤,觸到了小夥子的痛處。他抹了一把眼淚後,堅定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我不會走的。即使您把我從這裏趕走,我也不會離開前線,我要為父親和其他犧牲的指戰員們報仇。’

從那時起,小西多林就是我的傳令兵,他就一直沒有再離開過我。他比同齡人成熟,即使在戰鬥中,也表現得很勇敢很開心。只是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悄悄地為他犧牲的父親流淚……”

聽崔可夫講小西多林的故事時,我覺得自己的鼻子又開始發酸,連忙扭過頭看向窗外,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擡手擦去順著臉頰留下的一滴淚水。剛擦掉淚水,卻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清晰的抽泣聲,扭頭一看,正好看見司機一手握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擡起在臉上抹了一把。

崔可夫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你們都要記住,只要戰爭一天沒有結束,那麽我們的親人和朋友,就隨時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離開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打敗法西斯匪徒,把他們從我們的國土上趕出去,只有這樣,我們的親人和朋友才能享受屬於他們的和平生活。”

路邊出現了逃難的人群,這還是我穿越以後,第一次看到被疏散的逃難人員。只見他們扶老攜幼,正在坑坑窪窪的公路邊艱難地跋涉著。裏面沒有什麽青壯的男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婦女孩子,他們有的背著包裹,有的一手提著皮箱一手牽著孩子,步履艱難地向前走著。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在別人的攙扶下,走走停停,幾乎走不了多遠,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要是沒有隱隱傳來的隆隆炮聲,估計他們真的是不願再繼續往前走一步了。

我看到難民的慘狀,有些不忍,回頭問崔可夫:“司令員同志,需要幫他們一下嗎?哪怕只是載幾個人走一程也行。”

沒想到崔可夫直接就搖頭否定了:“不行,奧夏寧娜中校,我們還有重要的任務要執行,不能因為他們而耽誤我們的行程。”說到這裏,他看了外面一眼,嘆了口氣說:“對於他們,我只能表示同情,我們是愛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