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被俘(十)(第2/3頁)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棵大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沒等我把氣喘均勻,突然聽見旁邊響起一個雷霆般的聲音:“什麽人?誰都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我本來地去抓步槍,發現剛才和伊萬逃跑時,根本沒顧得去拿槍,不過好在手槍還在,連忙把手伸向了後腰,迅速地打開了槍套,拔出了手槍,瞄向了聲音傳來的位置。而赤手空拳的伊萬,連點反抗的打算都沒有,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從樹後轉出兩名端著步槍的戰士,一看他們戴著的鋼盔穿著的軍服以及披在身上帶帽的雨衣,就知道是自己人。我連忙垂下了槍口,站起身來,大聲地問:“你們是那一部分的?”

對方看我放下了槍,也放低了槍口,回答說:“我們是《勇敢報》編輯部的警衛班。”

“《勇敢報》編輯部?”我想起了剛才和我頂牛的那名政工人員,急忙問:“你們的負責人是不是營級政治指導員紮利洛夫?”

“是的,指揮員同志。”兩名戰士聽我說出了編輯部負責人的命令,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連忙問:“在剛才遭遇德國人炮擊的時候,我們和指導員他們跑散了。您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我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戰士同志,我和我的戰士是才從陣地上撤出來的,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紮利洛夫指導員的下落我也不清楚。”

看到兩名戰士一臉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我和伊萬灰頭土臉的狼狽相,我突然覺得應該和他們組隊,然後再想辦法從德國人的包圍圈逃出去,去尋找方面軍的部隊。於是我試探地問:“戰士同志,既然你們和編輯部的同志們失散了,不如和我們一起走。等我們脫離了險境,再慢慢打聽紮利洛夫指導員的下落也不遲。”

“是啊,兩位朋友。”伊萬在一旁為我幫腔說,“德國人如今已經攻占了通道兩側的高地,要是我們返回去的話,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虜,還不如在森林找一條路,逃出德國人的包圍圈,等回到部隊後,再去打聽其他人的消息。”

兩名戰士聽完我們的話,有些猶豫不決,站在原地遲遲沒有表態。伊萬上前攬住兩人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行了,別考慮了,和我們一起走吧。”就這樣,在伊萬的勸說下,兩名戰士終於同意和我們結伴同行。

我們在原地休息了半個小時,又繼續往前走。由於沒有指南針之類的工具,我們很快就在茂密的森林裏迷了路。雖然外面還是陽光明媚的大晴天,但在密林中的光線已如黑夜,環顧一下四周漆黑的叢林,不禁感覺心裏發毛,連忙伸手抓住前方伊萬的皮帶,免得他走得太快,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終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來到一片樹木稀疏的地段。伊萬率先來到一棵大樹旁,徑直背靠著樹幹坐下,說:“我走累了,大家都坐下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喝點水再繼續走。”看到我們三人不聲不響地在他旁邊坐下,他又拍拍離他最近那名戰士的肩膀,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似的說:“喂,我說戰士同志,有吃的嗎?分點給我們吧,我和少校同志可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那位戰士從背的包裏掏出一小塊用紙包著的面包,遞給了他。伊萬也不客氣,打開了紙包,拿起面包撕了一塊給我,然後他將剩下的全塞進了嘴裏。雖然此刻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但是還是客套地問那兩名戰士:“走了這麽久,估計你們也餓了,這面包還是你們吃吧!”說完,把面包遞到了他們的面前,自己卻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兩名戰士連連擺手說:“指揮員同志,這面包還是您吃吧,我們這裏還有。”

正當我們在相互推脫的時候,附近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喂,誰在哪裏?是自己人嗎?”

“什麽人?!”伊萬大吼一聲,從一名戰士的懷裏抓過步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我們怕他吃虧,也緊隨其後,我在站起來的同時,把那塊面包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離我們剛才待的地方不遠的一棵樹後,一名戴大檐帽的軍官背靠著樹幹坐著,手裏握著把手槍正緊張地指向我們。“政治指導員同志,是您嗎?”兩名戰士從我的身邊跑過去,上前攙扶那位指揮員。

我聽到他倆的稱呼,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剛才和我在通道裏發生沖突的紮利洛夫。於是我很不客氣地說:“政治指導員同志,不知您在這裏做什麽?要知道德國人離這裏可不太遠,再不走的話,被他們發現了,您就會當俘虜的。”

紮利洛夫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顯然是認出了我,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說:“原來是您啊,少校同志。我的腿受傷了,被彈片炸傷的,走到這裏,實在走不到了。”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剛才在通道時,您說的是對的,在突圍時,為了確保部隊的行軍速度,有些不必要的東西是可以拋棄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