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血戰車站(九)

德軍的步兵在一輛坦克的掩護下,從城裏沿著街道向車站沖了過來。二連的戰士們在薩波丘克的指揮下,隱蔽在街道兩側尚未完全倒塌的樓房裏向敵軍開火。

趁二連阻擊敵人的機會,我讓費爾斯托夫率一連進入候車大樓協助守軍防守,然後自己帶著警衛排和炮兵連的戰士,把幾輛公交車的殘骸推到了路的中間做路障,並把那些被炸毀街壘的沙包重新堆砌在路障的前面,建立新的防禦工事。

坦克在離我們的陣地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向左緩緩地轉動著炮塔,沖著二連火力最猛烈的一個位置開了一炮。轟地一聲巨響,炮彈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目標,把整堵墻全給打塌了,破碎的墻體轟然倒下,揚起一片塵土,把剛才射擊的戰士們全蓋在了裏面。幾名滿身是土的戰士掙紮著從廢墟裏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剛跑到街上,就被躲在坦克後面的德軍亂槍打倒。

坦克的炮塔又轉向了右側,再開了一炮,路左側的這棟五層的居民樓,外墻頓時被炸塌了一半,樓裏的火力點頓時又啞了。看到街道兩側的威脅被消除了,躲在坦克的後面的德國兵們,端著槍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沿著街道的兩側摸了上來。

我趴在沙袋掩體的後面,望著坦克黑洞洞的炮口,扭頭沖隱蔽在後面的炮兵連長著急地喊道:“伊沙耶夫,快點用炮把德國人的坦克打掉。”

炮兵連早已把迫擊炮架好了,我的命令剛一發出,幾發炮彈就呼嘯著飛了出去,隨即在敵人步兵紮堆的位置炸開,靠近爆點的幾名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肢體內臟像下雨般撒在了街道上,僥幸沒死的士兵慌忙又縮回到了坦克的後面。

德軍的坦克也許發現我們的迫擊炮是最大的威脅,向前開了一截路,然後停下來沖著炮兵陣地開了一炮。炮彈準確地命中了炮兵陣地,幾門迫擊炮被直接炸毀,周圍的炮兵非死即傷,傷員們躺著地上大聲呻吟著。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有引爆炮彈,否則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薩波丘克也負了傷,滿臉是血地單膝跪地,沉著地指揮著剩余的幾門炮向敵人射擊著。

“薩波丘克,你怎麽樣了?”我趴在掩體後面大聲地問道。

“死不了。”他回答了我一聲,然後猛地向下一揮手,沖他的手下大喊:“開炮。”

幾發炮彈在坦克的周圍爆炸,硝煙把坦克完全罩住了。就在我以為坦克已經被炸毀的時候,風把硝煙吹散了,完好無損地坦克又繼續向前開動了,後面跟著成群的步兵。

“薩波丘克,你的反坦克炮呢?”我突然想起炮兵連裏還有45毫米的反坦克炮,不過好像一直沒有見過,要打坦克的話,那東西是最有效的。

“在雪橇上,還沒有組裝好。”他的回答讓我的心涼了半截,德國人會給我們組裝的時間嗎?除了幾門迫擊炮,我們連燃燒瓶都沒有,如果坦克沖到面前的話,我們就全完蛋了。

這時二連布置在街道兩側的火力點又復活了,居高臨下地向德軍射擊著,還不時地扔下幾個手榴彈。我看到跟著坦克後面的步兵倒下了一片,而坦克因為角度的緣故打不到射擊的戰士,又怕被我軍的反坦克武器,只能緊急倒車,直接從那些屍體和傷員的身上碾壓了過去,那些篸人的慘叫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

坦克邊退還在邊開炮,一發炮彈擊中我旁邊不遠的瓦礫堆,把不少的磚石瓦塊掀到了空中,又重重地砸了下來。落下的碎石塊如同重錘般地砸了我的背上,砸得我眼冒金星,能清晰地聽見骨頭被砸得嘎巴嘎巴響的聲音,不過幸好只是痛而沒有傷到要害。不過我身邊正在射擊的機槍射手卻沒有那麽幸運,被落下的石塊砸中了頭部,哼都沒有哼一聲,便趴在沙袋上不動了。

我強忍著疼痛,爬過去抓起了機槍。把槍架在沙袋上,半蹲著把槍托抵住肩窩,沖著遠處的敵人便猛地扣動了扳機。但是機槍和沖鋒槍不一樣,巨大的後坐力讓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串子彈毫無目標地射向了天空。我站起來擺了個弓步,重新把槍托抵在了肩窩,再次扣動了扳機,這次倒是沒有把子彈打上天,而是全打在了十幾米外的地面上,打得地上積雪飛濺。我再次調整了角度,這回才準確無誤地把子彈射向了德軍。

迫擊炮又打了兩輪,但是都沒有對德軍的坦克造成多大的威脅,只是炸翻了不少的步兵。當德軍坦克對二連的火力點進行炮擊時,我方的迫擊炮居然沒有動靜了。我把機槍交給剛爬到掩體裏的阿吉,然後彎腰跑到伊沙耶夫的身邊,異常惱怒地質問他:“為什麽不開炮了?”

他坐在地上,指著旁邊的空彈藥箱和炮彈殼對我說:“炮彈都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