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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袁中庸此時再也憋不住情感的宣泄,放聲大哭道:“少奶奶,少奶奶,我袁中庸跟了老爺十八年,跟你跟了二十四年。你們的恩德我沒齒難忘,你放心,我會一直跟你到百年之後,否則,我決不離開安吳堡半步。”

周瑩痛哭道:“袁叔啊,別盡說傻話了,你們若不在我活著時候平平安安離開安吳堡,我死也合不住眼呀!除王堅作為管家留在我身邊,等我死後,看著我入土後再離去外,你們都要先行離去,東大院除留下少數幾人準備料理我後事外,近日裏都得走,我給他們每人發一千兩紋銀,布三匹,糧百斤,讓他們自去成家立業;莊勇每人發給紋銀五百兩,布三匹,糧二百斤,讓他們各尋新主;一般武師、謀士,每人發給紋銀三百兩,錦緞二匹,馬一匹,請他們各自另找前程;白蛟、段仁智、任軍賢、谷鳴、項雲每人發給紋銀五萬兩,黃金十兩,錦緞十匹,馬三匹,玉瓶一個,你們各自找一安身立命之地,不要再入江湖,免我牽腸掛肚!袁中庸和賬房先生我已另做安排,下去後你們可到王堅處拿走屬你們應得的銀兩物品,火速返回自己的家,然後另擇地而居,以安度余生。”

史明、白蛟、段仁智等人聽完周瑩安排,哭聲一片中齊聲說:“少奶奶,少奶奶,我等絕非無義之輩,怎忍心就此離你而去!”

周瑩道:“席散曲終,自然的事,遲早我們都要天各一方,再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我已無法無力再照顧你們,你們去準備一下盡早走吧!”

白蛟、段仁智、項雲、任軍賢、谷鳴等人跪別周瑩後,各回己房,立即打好行囊,領了銀兩物品,天黑後出了安吳堡,從此再沒在安吳堡露過面,直到傳出周瑩埋屍荒野後,他們才在更深夜靜中到她墳頭焚紙跪拜哭了一場。

周瑩打發走袁中庸、賬房先生,才對謀士陳文洛說:“文洛弟,你既把我當成姐姐,姐姐有一事相求。我死後,若吳氏族裏有人居心叵測,往我身上潑臟水,你要站出來,據理駁斥,還我在安吳堡人心中一個公道,我在地下會感激不盡。我已讓王堅為你準備下十五萬銀兩,四匹馬,兩輛車和一些金銀珠寶,三天後月夜,你悄聲出安吳堡,可擇一僻靜處重建宅院而居,以防不測。”

前後沒出半月,周瑩打發走了東大院上百多名小廝、丫鬟、仆婦、莊勇、家丁、武師、謀士等,只留下二十多人在身邊。往日的東大院和寇家花園一下陷入無人般的寂靜中,就連安吳堡內的雜貨店也成為少人問津的地方。

周瑩見身邊人少了,安靜了,這才對王堅說:“你跟了我幾十年,誤了你娶妻生子養女,我深感愧疚痛惜,是我害了你,時至今日,我只能請你原諒!為報答你對我的知遇之恩,呵護之情,我為你準備了五十萬銀兩,五十兩黃金和一座莊園,一百畝土地,你可速去接管下來,待我入土後你再將依塵帶離安吳堡。那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你會感到滿意的。一切契約均在我首飾匣底層裏,接管到手後,可將喜愛的古玩、字畫、金銀器皿挑選一些,轉出安吳堡,但一定不要讓吳氏兄弟知道,免生後患。這些事辦妥後,你去潼關、蒲城、三原、高陵、西安、耀州、乾州、淳化、鬥雞台等地,將我所有的店鋪商號錢莊,全部資產分給所有夥計。大掌櫃、二掌櫃可分得其中二成份額,讓他們共同經營或分業自立,其余資財分給相與們。我估摸他們可分得三五千兩銀。至於吳尉武、吳尉夢兄弟他們在我死後,如果有福氣,安吳堡內幾處的不動產,他們如能協商得手,也足夠他們過活了。”

王堅遵照周瑩吩咐,用了三個多月時間,辦妥了一切,回到安吳堡向周瑩做了報告。周瑩點頭道:“我忘記告訴你,西安蘆進士巷房,我決定贈送給平嶺叔的大女兒李一鋒妹妹,火神廟那院宅子獻給西安府衙做公益用房。涇陽城廂、三原城廂屬東大院房屋全部獻給縣衙用於公益事業使用。房契與我捐贈文書都放在我書房內,待我死後你當著堡內鄉親們面交給西安、涇陽、三原前來參加我喪禮的官員。另外給惠嵐的十五件古玩和金玉器皿,全在密窖裏;連同我給她的五十兩黃金,一並送過去。給北京的車東盈家送去五萬兩銀和我留給他的一副金手鐲,以還他的人情。”

王堅遵照周瑩吩咐,親自將一批金銀珠寶送到了惠嵐與車家,回到安吳堡後問周瑩說:“所有人你都給做了安排,小少爺的事你咋不吭一聲呢?”

周瑩苦笑道:“我咋能忘了呢!”

周瑩在受到慈禧賜封前,慈禧曾勸她擇子立嗣,她應允了慈禧,把吳尉斌的小兒子吳恕抱進了東大院,遵照慈禧不請客、不收禮、不慶賀的旨意,只在安吳堡做了宣示,報涇陽縣注冊後,取名吳恕寫入吳家東大院家譜,並將坐家道台官銜封賜文書授予吳恕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