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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所想不無道理,但也應做好思想準備,鎮江分號掌櫃若與揚州總號掌櫃一個鼻孔岀氣,咱們抵鎮江後,一旦打草驚蛇,就可能陷入被動。這一點還望少奶奶深思。”

“我分析過,朱少敏不是那種見利忘義,背主求榮的勢利之徒。”周瑩說,“他跟我公公十一年,表現得中規中矩。雖然我不認識他,但從他寫給安吳堡的信函中我發現,這個人還是可以信賴的。你別忘了,他可是高陵縣人,他能和胡玉佛成為莫逆之交嗎?”

王堅笑道:“少奶奶原來是如此想,王堅就無話可說了。應該承認,你的看法頗有道理,親不親,故鄉人。”

周瑩也笑道:“爭取人心首先得信任人,否則,我公公在時咋能一手把江北江南幾十處字號緊緊掌握在自己手裏,人坐安吳堡,而知全盤事呢?”

“離開武漢前,少奶奶還有啥事需要處理?”王堅說,“望能預先安排,免得臨時手腳忙亂。”

“再回請一下邱玉蕙吧。”周瑩說,“我這個紅娘必須把她牢牢拉住,讓她最終成為咱秦商幫中一名新成員。我相信她和尚李昌英百年好合後,秦商在武漢三鎮的話語權,將會分量更重。有了她,平嶺叔就少了後顧之憂,可以把全部精力用在上海秦盛和百貨莊的發展上。”

“少奶奶謀得真遠啊!”

“多事之秋,想遠點,比只看鼻子尖要安全百倍。能不想嗎?”

“我這就去安排。”王堅說,“地點就定在邱小姐請少奶奶的東湖酒家如何?”

“可以。記住通知尚李昌英參加。對酒家老板講清,飯菜一律按邱小姐的口味與喜好烹飪。”王堅前腳岀了旅店,到東湖酒家安排宴請邱玉蕙之事,安吳堡信差後腳就到,風塵仆仆岀現在周瑩面前,雙手交上駱榮、房中書聯名信劄說:“駱管家、房先生急等著少奶奶決定。”

周瑩一聽,吩咐紅玉給信差沏茶,拿糕點墊墊饑,然後拆開信劄看完駱榮、房中書的聯名信函,坐到桌前,靜靜考慮了一會兒,揮筆而書:

駱、房二位叔公見字如面:

陜西巡撫手書,昭示安吳堡捐資以濟甘豫兩省難民、災民和支持清軍平亂,事關國家安危,我等應著眼大局,量力而為,萬不可留把柄於官衙,留笑柄於世人。以安吳堡目前經濟情況,尚不至因捐些許銀兩而捉襟見肘。故望二位叔公見字後,將庫銀十五萬兩捐陜西巡撫衙門,其中七萬做賑濟災民資費,八萬做軍餉費用。具體事宜,請二位叔公全權料理是幸。

周瑩於武昌

周瑩將寫好的信箋裝入信劄封口,交到信差手裏說:“你們要四百裏加快,把信連夜送到安吳堡駱管家手裏,不得延誤時間,否則,我等在陜西就會失去立根之本了!”

“奴才明白。”信使接信劄揣入懷中,向周瑩跪別說,“少奶奶放心,六天內我們一定把信送進安吳堡交到駱管家手裏。”說完起身出門向樓下走去。

周瑩將他未吃完的糕點拿起追到樓下對信使說:“把糕點帶上吧。”

信差轉身接住糕點盒,順手塞進馬褡褳裏,說了聲:“謝過少奶奶。”然後飛身上馬,揚

鞭而去,眨眼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王堅在酒樓訂好宴席,把請柬送進邱宅,進門見陳管家在樹蔭下打小洪拳,待在一旁看了幾眼笑道:“你年齡已不再適合打小洪拳了,強度大了對上年歲的人並不合適,一招不慎,反而壞事。”

陳管家收拳立定說:“習慣了,又不會其他路數,活動筋骨而已。”

王堅把請柬遞他手上說:“請陳管家把我家少奶奶的請柬交邱小姐。”

陳管家接住問:“你家少奶奶怕是要離開武昌了?”

“讓你猜中了。”

“這請柬定是告別宴請了。”

“不錯。”

“我這回得去蹭你家少奶奶一頓,下次她到武昌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只要你高興我把請柬一並交你。”

“不用給請柬了,到時我跟邱小姐赴宴就是了。”

“到時可不準缺席。”王堅說話間轉身向大門口走著說,“你代我告訴金聲,我不去找他說了。”

陳管家把王堅送到大門外,見王堅消失在十字路口,才回到院內沿通向後院的曲徑進了邱玉蕙住的獨立於花叢中的二層小樓。丫鬟小娥正在樓廳低頭看書,見陳管家進來,忙把手中的書放下站起說:“陳叔,我家小姐在書房呢。”

陳管家瞅了一眼小娥看的書名,搖頭說:“你家小姐讓你看《西廂記》?”

小娥說:“我們讀的書,全是小姐決定的。”

“真是有啥樣主子就有啥樣的奴才。”

“陳叔讀的書,不也是由老爺定的嗎?”

陳管家無話可說,笑道:“你嘴不讓人,小心哪天招打。”話落音人已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