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謀(第2/7頁)

張裕冷笑道:“你倒想要忘記,我卻沒有!當初你為斛律雨淚叛出龍虎宗,自廢武功時,曾當我面親口立誓,說此生和龍虎宗再無關系。你也說過,斛律雨淚為了你,也立誓和斛律明月再無牽連。從那以後,你們二人不再理朝廷江湖恩怨,只想此生平平淡淡,千金不換,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慕容晚晴聽這誓言,心中有了分戚戚然。

“當初我雖氣憤你鬼迷心竅,終於還是信了你的諾言。”張裕又道。

張裕陡然聲音轉厲,上前一步:“可你們實在辜負了我的信任,你們並沒有守諾,還和斛律明月有著牽連!”

“雨淚沒有!”張季齡突然喊道,惡狠狠地望著張裕,握著暴雨梨花的手不停地發抖。

慕容晚晴心中發緊,又盼張季齡能擊倒張裕,可同時卻又希望張裕將故事說完。

她想聽的當然不僅僅是故事。

張裕不看暴雨梨花,只看張季齡的眼:“斛律雨淚沒有,但你有!如果斛律雨淚知道你不守承諾,她只怕死也不甘。”

張季齡被雷劈一樣,一松手,暴雨梨花跌在了地上,人也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失魂落魄。

張裕嘴角帶分冷笑,緩緩又道:“你既然破了誓言,想必也是不甘寂寞,也知道當初放棄了一切,是多麽的不值得。既然如此,為何不重回龍虎宗……”

話未說完,張季齡嘶聲打斷道:“張裕,你不要以為和我是親兄弟,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你懂個屁!”

慕容晚晴一怔,極為訝然,從未想到張裕和張季齡竟是兄弟!

“那你懂什麽?說與我聽,讓我聽聽,你拋棄一切究竟換來了什麽?”張裕突然也激動起來。

“換來了什麽?換來了什麽?”張季齡雙眸滿是血絲,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只是他大笑之時,眼中再次流出了淚。

“你覺得我不值得,是不是?你覺得我傻,是不是?你覺得我自廢武功,放棄了龍虎宗,很蠢,是不是?”

張季齡一連三問,盯著張裕道:“可你知道雨淚為我放棄了什麽?”

張裕還待諷刺,可見張季齡眼中竟有瘋狂之意,暗自驚心。

張季齡眼眸充血,一字字道:“她為我放棄了她的命!”

張裕臉色更冷,一時間卻也說不出什麽。

慕容晚晴心頭一震,不由道:“為什麽?”

“為什麽?”張季齡倏然望向慕容晚晴,眼中滿是怨恨,放肆地笑道,“你應該去問問斛律明月才對。這一切,都是斛律明月親手造成的。”

他又大笑起來,笑聲如嚎,涕淚俱流。

慕容晚晴不忍問,但不能不說:“我義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她自幼失親,全憑斛律明月收養,傳授武功。雖說所做一切不見得是所願,但她一直對斛律明月都是心懷感激。

聽張季齡的意思,斛律雨淚之死竟是因為斛律明月的原因,她難免不信。

“那斛律明月是怎樣的人?”張季齡咬牙反問。

慕容晚晴一時茫然,喃喃道:“他是……他是……”

張季齡打斷她道:“在別人眼中,他是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蓋世英雄。在我眼中,他不過是一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見慕容晚晴搖頭,並不相信的表情,張季齡眼中閃過分詭異:“原來你和雨淚一樣,一直都被他蒙騙,什麽也不知道。”

“我們要知道什麽?”慕容晚晴反問道,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

她怕知道真相,可她又想知道。

張季齡沒有答,緩緩地坐下,喃喃道:“當年雨淚決心和我拋開一切恩怨,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過活。她下定決心,和以前再無瓜葛,將一切還給了斛律明月,包括那筒暴雨梨花。”

地上那暴雨梨花幽幽地發亮——亮得如情人的眼淚。

“我和雨淚到江南隱居了下來。我們雖沒了武功,沒了一切,但很快樂。”

張裕冷哼一聲,本想說什麽,終於忍住。

“可快樂總是短暫的……”張季齡嘴角抽搐道,“雨淚她突然得了一種病。”

“什麽病?”慕容晚晴一陣心悸。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是什麽病。”張季齡咬牙道,“我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她得了什麽病。我只能看著雨淚一日日地消瘦下去,一天比一天憔悴,我的心如撕裂了一樣。”

他周身劇烈顫抖,提及往事,不能自已。

張裕目光閃動,突然道:“你本身不也是個大夫?”

他說的不錯。天師六姓門下高手不但會道術,本身對醫術也有涉獵。張季齡身為龍虎宗的高手,雖說自廢了武功,可見識還在,若論醫術,就算比不上孫思邈,也遠勝尋常大夫。

張季齡神色木然,搖搖頭道:“我看不出。”

張裕反倒一怔,有些難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