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7頁)

霍震西掃了一眼鋪子裏的幾個人,冷笑了一聲:“誰這麽大脾氣啊?把東西給我撿起來!”

左爺坐著沒動,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霍震西,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是誰呀?”

“是你爺爺!”

霍震西的回答把黑三兒激怒了,他嚷嚷著走近霍震西:“幹什麽?幹什麽?找不自在是怎麽著?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我們左爺!”

“什麽狗屁左爺?老子不認識,不過你這小子嘴是有點兒欠,老子要教教你怎麽做人。”說著,霍震西把手掌放在黑三兒的頭頂按了一下,黑三兒慘叫一聲,捂著腦袋倒在地上,疼得打起滾來。

柴禾和小五拉開架勢向霍震西逼近,霍震西覺得十分可笑,他看了一眼張幼林:“幼林啊,讓師傅看看你的腿功練得怎麽樣了。”話音未落,張幼林突然出腿,一個高擺腿踢中了小五的下巴,小五被踢出七八尺遠,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張幼林身形一變,又是一個轉身後擺腿,將柴禾踢倒。

左爺和其他嘍羅們都被震懾住,霍震西大笑道:“幼林啊,練得不錯,就是力道還差點兒,練武之人,最要緊的是拳腳上的功力,沒有功力,就等於給人家撓癢癢,有了功力,一腳上去,就讓他筋斷骨折……”

“是大叔,我記住了。”張幼林恭恭敬敬地回答著,莊虎臣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幼林啊,算啦,咱買賣人講的是和氣生財,這位左爺……”

張幼林打斷莊虎臣的話:“師傅,這種人只能靠拳腳侍候,要打就打斷他的狗腿,省得他以後再找麻煩。”

左爺鎮定下來,他向霍震西拱了拱手:“這位爺怎麽稱呼?”

“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告訴你,爺爺我是無名之輩,專打你這種不長眼的東西。”霍震西傲慢地回敬著。

“既然是這樣,兄弟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改日我發帖子,咱們擺個場子,兄弟我要領教一下老兄的功夫,今天,恕不奉陪了……”左爺說罷想溜走,霍震西擋住了他的去路:“想走?門兒也沒有,趕明兒我走了,你們接著來禍害?還是今天做個了斷,省得我以後費事兒。”

左爺勃然變色:“今天你要怎麽樣?”

霍震西手裏突然出現一把鋒利的短刀,這把短刀瞬間就穩穩地架在了左爺的脖子上:“你敢動?動就要了你的命!”

“你要殺了我?”左爺強做鎮靜。

霍震西冷笑著:“有這個意思,老子這輩子殺的人多了,不在乎再添你一個,說吧,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霍震西的短刀慢慢地切進左爺的皮肉,一縷鮮血像小溪似的流淌下來。

左爺終於吃不住勁了,他哀求著:“大爺,您是我大爺,我……我想活。”

“想活可以,可今天的事兒不能就這麽完了,你說吧,怎麽辦?”

“這位大爺,改日我在鴻興樓擺幾桌,給您賠不是。”

“誰稀罕吃你一頓飯?那點兒銀子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聽著,今天你替老子辦件事,我就饒你一命。”

左爺斜著眼睛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短刀,連聲答應:“您說,您說……”

霍震西收起短刀:“幼林啊,在後院擺兩把椅子,我要和左爺單獨談談,叫其余的人都出去。”

張家客廳的北墻供著一尊銅佛像,佛像前香煙繚繞,張李氏正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嘴裏不出聲地誦念著《金剛經》。

張山林拎著兩個鳥兒籠子闖進來:“嫂子,嫂子……”張李氏繼續念經,沒有回應,張山林自覺地住了口,坐在椅子上等候。

張李氏誦完了經,站起來:“山林啊,有事兒嗎?”

“嫂子,幼林有消息了。”

“什麽?他在哪兒?”張李氏激動起來,張山林卻沉著臉答道:“剛才莊虎臣派夥計來,說幼林帶著一個大漢到了鋪子裏,正好趕上左爺在鋪子裏敲詐,幼林他們把左爺打了,然後帶著左爺走了。”

“天哪,幼林帶人把左爺打了?”張李氏大驚失色,“他吃了豹子膽啦?山林啊,這個左爺是不是琉璃廠的一霸呀?”

張山林點點頭:“就是,這個人手下養著一群打手,琉璃廠的店家每月都要給他送銀子,不然做不成生意,鬧不好還要把人家鋪子給砸了。此人在琉璃廠混了二十多年了,以前松竹齋也沒少給他送銀子。”張李氏急得哭了起來:“幼林這孩子真是瘋了,他怎麽敢去惹左爺?這種人是好惹的嗎?山林哪,咱們怎麽辦啊?”

“怎麽辦?我知道怎麽辦?”張山林也無可奈何,他想了想,“先等等看吧,要是以後左爺再來找麻煩,大不了再花銀子賠禮唄。”

“不行,我得去找幼林,我要讓他回家……”張李氏說著就要往外走,張山林攔住她:“您哪兒找他去?夥計說,幼林他們把左爺帶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