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第3/7頁)

“建起來不用很長時間的,”戈德溫說,“而且只消花上五到十鎊。”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認為應該建成大教堂的一部分。”

“啊。”原來是因為這個修女們才和戈德溫討論這項計劃。她們若是在她們女修道院的轄區內修建是沒必要和他商議的,但教堂是修士和修女們共有的。他說:“可以在北十字通道和唱詩班席的角落裏,抵著大教堂的墻向上修,但只能從教堂裏邊進去。”

“對——這也正是我的想法。”

“你要是願意,我今天就和埃爾弗裏克談,要他給我們評估一下。”

“請吧。”

戈德溫很高興從塞西莉亞的意外之財中分上一杯羹,但他並不滿足。在和他的母親談話之後,他渴望著伸手再多拿一些。他巴不得把那筆錢全弄到手呢。可是怎麽才能辦到呢?

大教堂的鐘聲響了,他們四人紛紛起身,走了出去。

那個罪犯在大教堂兩端的外側。他赤裸著全身,手腳緊緊地被捆在像門那樣垂直豎著的木柱上。有一百名左右的鎮民站在那裏觀看行刑。普通的修士和修女沒有得到邀請,讓他們看這樣血淋淋的剝皮被認為是不妥的。

劊子手是鞣皮匠威爾,他有五十歲上下,由於他的行業,皮膚呈棕色。他套著一件幹凈的帆布圍裙,站在一張小桌旁邊,上面放著他的幾把刀。他正在磨石上磨著一把刀,鋼刀在磨石上發出的嘶啦聲讓戈德溫心驚膽戰。

戈德溫說了幾句禱詞,結束時臨時用英語即席提出,竊賊之死通過警示犯有同樣罪行的人來祭獻上帝。隨後他向鞣皮匠威爾點了點頭。

凱瑞絲對於和修士的共有新金庫深感不安。她糾纏著貝絲,對她們錢財的安全提出許多問題,最後,貝絲只好帶她去看那地方。

這時戈德溫和菲利蒙正在大教堂裏,像是碰巧似的,他們看見了這兩位修女,便尾隨著她們。

他們穿過唱詩班席南墻中的一座新拱門,進入了一個小廳堂,站在了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飾有大頭釘的門前。貝絲掏出了一把大個的鐵鑰匙。她和大多數修女一樣,是位謙恭的女性。“這就是我們的金庫,”她對凱瑞絲說,“我們隨時都能進去。”

“我也該這麽認為,我們出的錢嘛。”

她們走進了一個小房間。屋裏有一張賬桌,上面有一摞羊皮紙卷,還有兩三條凳子和一個帶鐵箍的櫃子。

“這櫃子尺寸很大,不能從門口搬出去。”貝絲說明。

凱瑞絲問:“那你們又是怎麽把它搬進來的呢?”

戈德溫回答說:“零碎搬進來的。再由木匠在這裏拼裝起來。”

凱瑞絲冷冷地看了戈德溫一眼。這個人曾想殺死她。自從審理巫術案以來,她都厭惡地看著他,而且只要可能,就要避免和他說話。這時她斷然說道:“修女們需要一把開櫃的鑰匙。”

“沒必要吧,”戈德溫當即回答,“裏面裝著大教堂鑲珠寶的飾物,由管聖器的司鐸照管,從來都是由修士擔任的。”

凱瑞絲說:“給我看看。”

她看得出來,他被她的語氣觸怒了,有心拒絕她,但他想表現出坦然無愧的姿態,所以就同意了。他從腰包裏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櫃子。與大教堂飾物在一起的,還有幾十卷羊皮紙,修道院的證書。

“這麽說,不僅有飾物嘛。”凱瑞絲說,她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還有記錄。”

“也包括修女們的證書。”她堅持說。

“對。”

“既然這樣,我們就該有一把鑰匙。”

“我的想法是,我們把所有的證書謄錄下來,把抄件保存在圖書館,這樣珍貴的原件就能鎖在這裏保存了。”

貝絲不喜歡爭吵,就緊張地插嘴說:“這主意聽起來很合理,凱瑞絲姐妹。”

凱瑞絲勉強地說:“只要修女們始終有某種辦法能夠接觸她們的文獻就成。”證書其實是次要的問題。她不理睬戈德溫,而是直接對貝絲說:“更重要的是,我們在哪裏存放那些錢呢?”

貝絲說:“在地面中隱藏的拱室中。一共有四個——兩個給修士用,兩個給修女。你要是仔細觀察,就能看到松動的石頭。”

凱瑞絲琢磨著地面,過了一會兒,她說:“你要是不告訴我,我還真注意不到呢,不過現在我能看出來了。能加鎖嗎?”

“我覺得能,”戈德溫說,“但那樣一來,所在的位置就顯而易見了。也就失去藏在地面石板下的意義了。”

“但照這樣,修士和修女就可以接觸彼此的錢了。”

菲利蒙開口了。他非難地看著凱瑞絲,說:“你到這兒來幹嗎?你是客房長——與金庫沒有關系嘛。”

凱瑞絲對菲利蒙的態度只有厭惡。她覺得他就不是個地道的人。他似乎分不清是非,既無原則又無顧忌。她鄙視戈德溫的為人惡毒,做邪惡的事情時他心中是明白的,而她認為菲利蒙更像個惡魔,一條瘋狗或一頭野豬。“我的眼睛明察秋毫。”她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