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請罪(第2/4頁)

曹颙卻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了,看著十六阿哥如此關切,心裏覺得絲絲暖意,道:“不礙事,只是皮外傷,十六爺無須擔心。”

十六阿哥察覺出自己的失態,悵悵地放下曹颙的胳膊,嘟囔道:“誰擔心你,不過是好奇罷了。你就不能太平些,這一年下來竟是沒有好的時候了。”

說著,他轉過身子,同曹寅道:“曹大人,皇阿瑪口諭,召你們父子隨我去見駕。”

曹寅跪下應了,隨後跟在十六阿哥身後,進了行宮。

這一路門禁的侍衛,有認識曹颙的,見他這副狼狽相,都巴著脖子看著,心裏揣測不已。

“到底是怎麽回事,弄成這般模樣?”十六阿哥一邊走路,一邊低聲問曹颙道。

“今日侍奉家母去上香,回來卻是遇到意外……”曹颙三言兩語,將事情講述了一遍。當然,像射殺善鐸與威脅九阿哥之話,則是略過不提。

十六阿哥聽了,氣得滿臉通紅,使勁握拳道:“雖曉得他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你到底是三品的內務府總管,豈是他能說打就打的!”

曹颙搖了搖他,道:“並不是九阿哥動得手。”

十六阿哥不忿道:“他叫人動手,同他自己個兒動手有何區別?誰不曉得他現下正厭棄你,要不是端著身份,怕是都要生撕了你。”

曹颙不好多說,便緘默下來。

十六阿哥瞅了曹寅一眼,琢磨他帶曹颙連夜過來的用意。是怕九阿哥那邊“惡人先告狀”,還是要訴訴“委屈”?

不管是哪種,都有些不像曹寅平素內斂安靜的性子。

少一時,到了行宮正殿這邊。

十六阿哥在前,曹寅父子在後,進了正殿。

曹寅父子兩個,少不得又行跪拜大禮。

因方才阿靈阿提到曹颙有傷,所以康熙的目光越過曹寅,直接落到曹颙身上。

卻是相隔得遠,看不真切。

“平身,近前說話。”康熙說道。

曹寅父子應著,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曹颙始終低著頭,康熙不由皺眉,道:“曹颙,擡起頭來。”

曹颙聞言,這才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康熙的震驚,不亞於十六阿哥,直直地看著曹颙臉上半尺多長的血檁子,身子已經是微微發抖。

這功夫,曹寅已經是拉著曹颙跪下,叩頭道:“皇上,奴才帶子前來請罪。”說著,已經叩了三個頭。

曹颙跪在曹寅身後,實是心不甘情不願,卻也是沒別的法子。

看著曹寅佝僂的背影,他心中生出幾分愧疚。

“何罪之有?”康熙壓抑著怒氣,沉聲問道。

曹寅卻是有些猶疑,頓了頓方道:“皇上,曹颙庸劣不堪、行事魯莽,與人白日鬥毆,委實不該。奴才不敢徇私,還請皇上對其嚴加懲處……只是,奴才雖有幼子,尚在繈褓之中,這個長子行為不檢,也是奴才教子不嚴之過……卻是無顏再立朝堂,還望皇上憐惜,饒奴才父子這一遭。奴才懇乞骸骨,攜子還鄉……”

他邊說邊叩頭,說到最後,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曹颙跪在曹寅身後,聽著“砰砰”的磕頭聲,如同要窒息般,喘不過氣來。

曹寅的聲音,絲毫沒有作偽。

在這一刻,曹颙心裏明白,就算是父親是“以退為進”,絕了九阿哥告狀的後路,但是這番話,怕也是肺腑之言。

到京城這兩年,曹寅的變化很多,將家人看得比過去重了幾分。

曹寅的哭訴讓康熙動容,但是他卻不信曹寅的說辭:“庸劣不堪、行事魯莽?你說的是曹颙?他若是庸劣不堪,那別人豈不是都是糞土?他像個小老頭似的,不敲打不走,還能行事魯莽?”說到這裏,他上前幾步,站在曹颙身邊,道:“曹颙,到底出了何事,累得你父親如此惶恐?”

曹颙擡起頭,臉上是無法掩飾地心灰意冷。

“皇上,家父所言不虛,臣卻是行事魯莽,與人鬥毆。卻是情況緊急,實不是有心冒犯。”曹颙回道:“還求皇上開恩,饒臣這一遭,臣願遞辭呈,回家奉養老父老母。”

聽到這“冒犯”二字,康熙的眉頭皺得更緊,待聽到“遞辭呈”時,神情已經耷拉下來,問道:“是誰,誰沖你動手了?”

曹颙看了一眼父親,猶豫了一下,道:“三等蝦善鐸!”

“善鐸?”康熙覺得有些耳熟,轉過頭來問十六阿哥道:“你可認識?朕記得像是聽過這名字。”

十六阿哥低聲回道:“皇阿瑪,善鐸是九哥的近身侍衛。”

康熙瞪著曹颙,冷冷地道:“因何動手?”

曹颙低下頭,回道:“微臣上午侍奉臣母進拈花寺上香,回來途中遭遇變故,隨行女眷馬車被人劫持而去。微臣追蹤而去,卻是……疼痛之下,失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