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曹颙……”九阿哥看著曹颙,神色因憤怒而變得扭曲。

曹颙卻盯著地上的屍首,往對面的屋頂瞧瞧,隨後轉過身來,看著地上的方百魁,臉上喜怒莫測。

方百魁只覺得身子發僵,舌頭已經大了:“曹……曹……曹總管……”

曹颙輕聲道:“貴宅似乎進了歹人,怕是不曉得九爺真身份,竟然敢這般放肆。”

方百魁使勁點頭道:“是啊,是啊,進了歹人……”

九阿哥在旁,見曹颙這番做作,不由冷笑。他剛想要說話,就見門口拐來一人,不曉得對曹颙比劃了什麽,曹颙大踏步出去。

滿院子的血腥去,揮之不去。

九阿哥站在門廊下,看著曹颙背影,眼睛差點要冒出火來。

老虎不發威,就要被當成病貓麽?他活了三十幾年,何曾受過這個氣,如何能咽下?

來人正是鄭虎,之前他同曹甲、曹乙等去內院尋田氏,回來示意已經得手。

曹颙的心不敢松懈,想著是不是該給九阿哥找點事做,讓他“忙活忙活”,省得他整日裏沒事找事。

他可沒有自信,今天這一番對峙,會讓九阿哥收斂。要是那樣的話,他也不會覺得九阿哥咬手。

仗著腰子說兩句狠話,實是不頂什麽用。

只是讓九阿哥曉得,不要逼人太甚,讓其有所顧忌罷了。

曹颙出了門口,卻見聽了一輛馬車,魏黑騎在馬上,轉頭沖車廂裏說話。

曹颙上前兩步,對魏黑道:“既是人帶出來了,魏大哥先送回府,尋個太醫給她開個安神的方子。我要出城一趟,今晚回不來了,魏大哥代我同父親說聲。”

話音未落,就聽車廂裏有人道:“上來吧,為父陪你同去。”

卻是曹寅的聲音,曹颙聞言一怔。

車簾已經打開,裏面坐著的不是曹寅是哪個?

曹寅沖兒子招招手,曹颙過去上車,卻是不曉得該說什麽。

雖說父子多年,但是曹颙還是不習慣依賴曹寅。如今這半天,卻是見了不少曹寅的厲害。

一時間,曹颙有些不好意思。

馬車已經動了,父子兩個卻是都沉默著,車廂裏的氣氛沉得怕人。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曹寅道:“曉得去禦前請罪,看來你還沒有氣昏了頭。”

這句話,卻是像誇獎,但是口氣中又帶了幾分責備。

對於這種別扭地關愛方式,曹颙感動著帶著幾分不自在。

有一句話說得好,叫“惡人先告狀”。曹颙雖不是“惡人”,但是要防著九阿哥那邊借題發揮,再生事端,便只能先到禦前訴訴“委屈”。

就算是這次事情了,但是九阿哥貴為皇子,心氣最高,就算是消停了一段日子,往後少不得又要再生事。

這樣的人,真應該肉體上消滅才能安心。

但是,那又不現實。

曹寅見曹颙不說話,已經從座位邊抹了一把匕首出來,道:“忍一忍……”

隨著說話聲,他舉著匕首,往曹颙的臉上抽去。

曹颙唬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後避閃,後邊是車壁,哪裏避閃得開?

雖說匕首帶著皮鞘,但是因曹寅用了力氣,這一下子抽到曹颙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得緊。

曹颙只覺得眼前發黑,伸手摸了摸臉上,已經是紅腫一片。

他心裏已經是明白曹寅之意,冒犯皇子,不是“負荊請罪”就可。人老成精,這臉上明晃晃地加了這傷痕,這狀高得就刁鉆。

即便過後九阿哥想要翻盤,怕是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說辭。

只是,好好的,明明是自己受了欺負,反擊了一次,卻還要遭這樣的罪,實在是讓人郁悶。

曹颙碰了碰臉,卻是疼得直吸冷氣。

曹寅看著曹颙臉上紅腫的血檁子,心裏也有幾分不忍。

曹颙往車廂靠了靠,低聲道:“父親,可是怪我?”

曹寅眯了眯眼睛,點了點頭,道:“怪你,也怪我。許多事兒,本不應你來操心……”

……

西城,曹府,梅院,上房。

初瑜看著躺在炕上的田氏,輕撫著胸口,松了口氣。韓氏跟在後邊,淚珠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她側過頭去,將眼淚擦了。

當初在車上,因田氏鬧得很,所以被喂藥丸。她抵死不咽,掙紮不已。對方不耐煩之下,就卸了她的下巴,往她嘴裏倒了好幾粒。

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她還是慢悠悠地醒過來。

入目是熟悉的房梁與家具,眼前站著的是初瑜與韓江氏,田氏腦子還反不過來,喃喃道:“我方才做了一個夢……”

話音未落,就叫喜彩進來稟告:“格格,太醫來了……”

初瑜點點頭,道:“快請進來。”

田氏慢慢醒神,曉得自己不是在夢裏,忙坐了起身,要掀被子下床。

初瑜忙上前按住,道:“田嫂子,快別起,先讓太醫給把把脈。這半日,也把嫂子嚇壞了,開些安神的藥吃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