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樓一夢(第2/3頁)

花炮和他爹一樣是個能人,不光心靈手巧,還一腔正氣專愛打抱不平,所以很受貧苦工匠們的愛戴,儼然是新一代的工人領袖,當欽差大人行轅遭到曹家人圍攻之時,他振臂一揮就能拉起數千人來,也不是白給的。劉子光正是看中了花炮的這幾條優點,已經將其收為己用。

花炮作為原告已經跪到了蘇州府的公堂上,審理刑事案件的是蘇州府的推官,此人已經得了汪磊的指示,務必將此案辦成鐵案,所以審理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曹颙指使奴才砍斷花老漢的手臂一案罪證確鑿,事實清楚,當時在場的幾百名工人都能作證,行兇的奴才業已歸案,對犯罪事實也供認不諱,承認是奉了曹颙的命令才下此狠手的。

審案之時,欽差大人就坐在公堂之上聽審,這位大爺在大理寺的壯舉可是傳遍了江南,而且還頂了一個劉青天的名頭,推官哪敢班門弄斧,只好按照大明律從重的判了曹颙:革除官身功名,流放三千裏,賠償花家紋銀三百兩。

曹颙知道大勢已去,並不辯解什麽,只是磕頭請求放過自己的兒子曹沾,說強奸丫環襲人一案也是自己所為,這可是個爆炸性的新聞,推官不敢馬虎,立刻傳曹沾並花家一幹人等上堂對質。

“曹沾,本官問你,你可認識花家女兒花珍珠?”推官一拍驚堂木,喝問戰戰兢兢跪在下面的曹沾。

曹沾昨晚是在蘇州府的大牢裏睡得,頭上還沾著草棒子呢,他面容憔悴心神不寧,遠沒有原來那種翩翩美少年的風采,聽到驚堂木發出的聲響嚇得一激靈,慌忙答道:“認識,花珍珠就是我的大丫環花襲人,這個名字還是我給改的。”

“那你有沒有和花珍珠行那苟且之事?”推官繼續逼問,其實推官心裏也明白,大丫環就是姨娘的後備隊,哪有大丫環和少年清清白白的,這案子著實沒什麽好問的,只是父子倆人做了一回連襟有些少見。

曹沾扭扭捏捏的不想作答,被站班的衙役拿水火棍在地上一陣亂搗嚇得趕緊坦白:說他和襲人早有了枕席之事。

雖然是很無聊的豪門家庭糾紛案子,但是有欽差大人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聽著,推官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審理,再次詳細訊問了曹颙,終於把事情弄了個水落石出。

原來這花珍珠本是曹府買來給老夫人做貼身丫環的,後來被曹颙看中,三番五次想染指,被曹颙的正房王夫人發覺,搶先一步將花珍珠要來給兒子做了大丫環,珍珠這丫頭雖然和少爺同一天的生日,但是比曹沾成熟多了,心思又細,人又利索,照顧少爺起居最好不過了,於是珍珠姑娘就做了曹沾的貼身大丫環,被改名為襲人,本來襲人是個很本分的女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見了曹沾就特別的親切,沒幾天兩人就初試雲雨,小女孩變成了小女人,顏色更加嬌媚,被曹颙看在眼裏,饞在心頭,終於有一天尋個機會將其推倒了。

這件事被王夫人發現以後,覺得很不成體統,不便對丈夫發火,便把氣撒到襲人身上,將其責打一頓後趕回了花家,還宣揚她風騷淫蕩,勾引小少爺什麽的,花襲人,也就是花珍珠回家之後沒兩天就上吊自殺了。嚴格的說這件案子很難判罰,丫環就是主人家的奴才,睡了也就睡了,就是大明律上也沒規定主子不能睡丫鬟,至於回家以後自殺,那跟曹家就沒什麽責任了。

推官覺得這案子不好處理,硬要判曹家有罪,恐怕自己以後要淪為官場笑柄了,可鎮武伯那尊大神坐在那裏又不好公然宣判曹颙無罪,無奈之下他只好把這個皮球踢過去。

推官正想向劉青天討教一下此案應當如何處置的時候,事情忽然發生了巨變,花家娘子,珍珠的親生母親忽然昏倒在當堂。

一番掐人中,灌清水之後,花家娘子終於緩緩蘇醒,大放悲聲:“冤孽啊,都是冤孽,我們娘倆都這麽苦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十五年前死了利索啊。”

曹颙和曹沾跪在大堂的另一端,本不敢正眼瞧花炮一家,此刻聽到悲聲不免擡頭看去,霎那間父子倆同時發出呼喊:“侍萍!”“襲人!”

花家娘子的年歲不大,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身段面容和女兒珍珠非常相似,難怪曹沾誤以為是襲人,不過曹颙喊出來的名字才是花家娘子的真名。

“對,我就是十五年前那個風雨夜被你趕出來的侍萍!珍珠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居然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花家娘子咬牙切齒的要撲過來撕扯曹颙。

眾人震驚,一時間居然沒人上前阻止,直到花家娘子撲到曹颙面前,曹沾才擋到了父親面前喝道:“你這個瘋婆子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