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人

徐州府的騎兵們順著大路沖了過來,一個個趾高氣揚,意氣風發,剛才南門被叛軍從內部攻陷了,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這些騎兵毫發不傷的沖進了城,發現已經沒有多少需要他們做的了。

黃振很開心,他買的官職已經批復了,“五品龍禁尉”,絕對拉風的名字。現在已經是軍官了,雖然還沒有實缺,但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穿上盔甲跟著守備湊個熱鬧,跑到鐵廠來報一箭之仇。想到馬上就可以把那個刁蠻的小姐擄回家,他樂的不住偷笑。

高守備也很開心,不費一兵一卒就殺進了鐵廠,真是大功一件,剛才在南門口,看見一個死戰守城的漢子,人都死了還挺立不倒,看面目和曾經鞭打羞辱過自己的禁軍牛參將很象,所以他讓人去把屍體的頭顱割下掛在馬前,感覺是掛了真的牛參將的腦袋一般的興奮。

徐州府守備的騎兵胯下的戰馬都是川馬,滇馬,身形不大,騎兵們的武器也很一般,白蠟杆的紅纓槍,長柄馬刀。但是畢竟是上千名生力軍,大隊騎兵浩浩蕩蕩的開過來。

叛軍們讓開的道路正好被騎兵們擋住,彭靜蓉一幫人被擋住了去路,處在四面包圍當中,看到曾經囂張一時的二小姐此刻狼狽地幹著劫匪的勾當,黃振啞然失笑,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小娘子,你還是沒能逃過本公子……不對,是本將軍的五指山啊,來人呀,給我拿下他們。”他當然不會顧及什麽人質不人質的。

“不可!”沒等二小姐發飚,跟在後面的於化龍就喊上了“高守備,賊人劫持了犬子,萬萬不可動手啊。”

高守備在馬上稍微欠了欠身傲然道:“於大人,卑職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禮了,於大人現在也是受朝廷詔安的一方大員了,怎能因公廢私,放跑勾結清國的叛賊呢。”

根據於化龍和九千歲的密約,由他在大年初一發難,奪取廠主的位子,朝廷派兵協助,事成之後,九千歲答應給他一個工部侍郎的官銜,母親妻子都封誥命,兒子也馬上有個員外郎的虛銜,雖然都是虛銜,但是繡著錦雞的緋色官服可是正兒八經的真家夥,朝廷正式任命的管理鐵廠的二品大員,令世代都是白丁的於化龍鋌而走險了。

所以高守備現在口稱卑職,顯得很恭敬,其實他另有密令,見機行事,鏟除鐵廠所有勢力,以後由九千歲派員管理,這麽大一塊肥肉,朝廷早眼紅了,只是礙於鐵廠的位置處在前線,而且自身武力強大,才遲遲沒有下手。

於化龍作亂,裹挾了許多不明真相的鐵衛士兵,忠於大小姐的中下級軍官已經被他趁過年放假派人秘密從家裏抓捕了,所以叛變進行的比較順利。現在看見官兵們非要抓二小姐,置兒子於險地,於化龍有點著火,擺出二品大員的架子命令高守備:“高守備,先命令你的人撤開,本官自有安排。”

高守備正愁找不到借口發難,聞言臉色一變道:“本將是徐州府守備,不是你工部的小吏,左右,給我拿下這幫賊人。”

於化龍也翻了臉:“我看誰敢動手!”

叛軍的車弩被迅速推了過來,瞄準官兵們,彈架上一長排鋒利的三棱箭頭刺激著官兵們的眼睛,這玩意發射起來可是騎兵的克星,威力大,速度快,連人帶馬穿個透心涼啊,何況現在雙方靠的那麽近,騎兵根本沒有用來沖鋒的緩沖地帶。

雙方在僵持,兵器都舉起來了,氣氛在逐漸凝固。

彭靜蓉欲哭無淚,大冷的天冷汗還是出現在鼻尖,情況比剛才更加復雜危險,前後左右全部是兵器相加,手中一個人質還只對一股敵人有效,唯一能打的宋青峰就算再厲害,也抵擋不了千軍萬馬啊,完了,絕對不能被俘虜!她左手緊握鑲金白玉柄的長匕首,右手端著轉輪簧力槍,打定了主意,如果對方一發動沖鋒就自刎而死,絕對不能被人活捉了侮辱。

劉子光穿著鐵衛的盔甲混在人群中,趁著混亂逐漸擠到叛軍們靠前的位置。

他手上是一把尋常的狹鋒雁翎佩刀,只有不到一米長,剛才砍了幾個穿盔甲的家夥就卷了刃,實在不趁手,看見於化龍的一個貼身衛士們拿著長柄厚背直刃斬馬刀站在左近,伸手過去拍了拍那人肩膀說:“借你的刀用用。”

貼身衛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中一空,一個身影從身邊掠過。然後耳邊傳來一陣慘叫,他的斬馬刀在一個叛軍服色的人手中風車一樣的舞動,在己方隊伍裏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劉子光現在掌握了訣竅,他不去砍敵人的盔甲,利用迅猛的速度和精確的動作,專門砍人的脖子,叛軍們甚至來不及看清楚對手的招數,視線就變得很高,然後又落到地上,只能看見積雪了。無數個無頭的腔子向天空噴著熱血,無數帶著頭盔的腦袋在地上叮叮咚咚的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