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愚人節”攻勢

有人說道：“要是我們能夠生一堆火就好了。”

他邊說牙齒邊打著架，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在哭。面對著這一嚴酷的現實，每個人都必須要作出最大的努力。又有人講了幾個笑話，大家全都大笑起來，似乎忘掉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他們在一個臨時的蘇聯空軍機場的掩蔽所裏安了營。那個機場的大部分都已經被蘇聯空軍所放棄了，因為飛機大多撤到了後方。一些戰鬥機仍然在這裏，機身上結了一層冰而且看起來很久都沒有得到保養了。一個留守的地勤人員正把飛機上的主要部件拆下來放在拖拉機後面的大雪橇上拉走。

小路的邊上有一些被雪半埋住的卡車。在一片戰壕那邊，有些大炮和重型榴彈炮被藏在一大堆雪的背後。當我們經過這個炮兵陣地時，這個陣地便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裏。他們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戰壕裏，在那裏有幾匹瘦弱的馬正在用蹄子刨著地面。在那裏有幾袋幹草，這幾匹可憐的馬正在用自己濕濕的鼻子聞著這些幹草，但它們看起來對那些草沒有什麽興趣。在這些馬周圍有幾匹被凍住的死馬屍體。幾個穿長外套的士兵正在旁邊看著這幾匹馬。

突然聽到了一陣連續的爆炸聲，空氣裏充滿著爆炸所產生的震蕩。聽起來這些炮彈落在離我們左側大約有三四百米的地方。向導告訴他們：“中國人進攻時才會開炮，也許他們要進攻了。”隨著一排突然的爆炸聲和像貓叫的尖厲的呼嘯聲，蘇聯士兵們慌忙丟掉手裏的彈藥箱，低下身子，焦急地向四周看著。周圍的空氣仿佛突然間凝固了。

那個地獄般的聲音又再次開始了，雖然他們現在知道了那是什麽，但是依然非常緊張。

“戴上你們的鋼盔！如果中國人發現這裏的炮兵陣地的話，他們會向這裏開炮的！”軍士長大聲說道。

周圍的空氣再次震動起來，周圍到處都是開炮的聲音。中國的炮兵正在不間斷地開著炮，中國炮彈的爆炸聲聽起來變得有節律了。軍士長看起來有些慌了，他問道：“那我們往哪裏走呢？”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炮齊射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他們本能地縮著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名士兵剛想開口，一個不同於蘇軍大炮的爆炸聲傳到了我們這裏，緊接著在一個尖厲的呼嘯後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這次的爆炸把他們從地上掀了起來。一股巨大的氣浪沖得他們搖搖晃晃的，接著一陣石頭和冰塊組成的雨砸到了他們身上。士兵們都趴在地上，沒有人說一句話，槍和飯盒也被丟在了一邊。在混亂中一個士兵撲在地上哭喊道：“他們要殺了我！他們要殺了我！”他話音未落，中國軍隊的大炮又開火了。

軍士長喊道：“我們繼續走！不能待在這裏！”他邊說邊把自己的鋼盔戴上。

蘇聯士兵們像發條人一樣機械地拿起了彈藥箱。這裏的戰壕寬得可以容下4個人並肩走，但是現在大家呈一字編隊緊緊地貼在戰壕壁上向前走著。

“大家快走！快！中國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炮兵陣地！他們可以看到這個陣地，我們現在就在這個陣地旁邊！這個戰壕正把我們引向中國人的大炮火力裏。我們必須走那條緊急通道。”

蘇聯士兵們每隔一分鐘就必須撲到地上。無論他們如何努力，手中沉重的彈藥箱還是不時滑到地上，好在箱子裏的手榴彈居然沒有在他們面前爆炸。

突然間，旁邊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一旁的戰壕有一邊被炸塌了下來。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迅速，以至於蘇聯士兵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有一個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地落到了他們所在的戰壕邊上。蘇聯士兵們都死死地趴在戰壕底下，沒有一個人有力氣或勇氣站起來。

軍士長再次向他們大喊著：“快！起來！我們必須要到戰壕的那一頭去！”軍士長的臉因為恐懼而顯得有些扭曲，“如果炮彈落到我們這裏，這裏會馬上變成一座火山的！”

蘇聯士兵們拉著彈藥箱越過了戰壕裏的瓦礫和幾個被炮彈擊中身亡的士兵的屍體。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死者的鋼盔蓋在臉上，厚重的冬裝裹著已經被爆炸徹底扭曲了的身體，屍體的一條腿，也許是兩條腿被炸飛了。另外一具屍體躺在離他不遠的亂石堆裏。那枚中國炮彈一定是剛好落在了這兩個可憐家夥隱蔽的地方，而他們也許正等待著這輪炮擊結束……

當蘇聯士兵們到達戰壕的緊急通道的時候，軍士長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這時炮彈帶起的泥土像雨點一般打在戰壕裏面。他們的到來把兩個已經在戰壕裏穿著白色披風的士兵嚇得跳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正在用戰壕觀察鏡偵察著前面華軍陣地的情況。另一個人正蹲在貓耳洞裏調試著無線電裝置。軍士長一面喘氣一面問他們：“09區在哪裏？我們在給他們送給養。”那個正在用戰地觀察鏡的士兵回答說：“不太遠了，但是你們沒法到那裏，你們會被炸飛的。帶上你們的彈藥，不要從那裏走，從我們的掩體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