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昔年迷案(第3/3頁)

“這件事,你怎麽看?”水井說到這裏的時候,楊朔銘忽然打斷了他,問道。

“此事轟動一時,有報紙分析說是陸氏於陜作惡過多,陜地軍民恨之入骨,故趁其離境之際,實施突襲;也有人說是護衛之軍見財起意,即偽為歹徒以行劫掠。亦有說法是陳樹藩所為,種種議論,不一而足。”水井說道,“然此事離奇之處頗多,絕非報媒所言之如此簡單。”

楊朔銘盯著水井,平靜地聽著水井所說的一切。

“此案單以做案手法而言,似不是尋常匪徒及地方軍人所為。”水井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據查案發時,護送之河南軍兵竟然茫然不知發生何事,而陸之貼身衛隊共百余人竟然被搶劫者大半打死,其戰力之強,實屬罕見。放眼國內各省,也找不出這樣一支勁旅,除非……”

“你是說,這種事情,民間是玩不來的,是嗎?”楊朔銘笑了笑,問道。

“是的。陸氏本人也深知這幫人的厲害,知道自己撿了一條命,所以對此事也就自認倒黴,並未有什麽動作。”水井沒有說出心裏想說的答案,但他能從楊朔銘的眼光中看出來,楊朔銘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

“但更加奇怪的,是陸氏的死情。”水井接著說道,“陸氏至京後,避居不出,馮大總統上台後,任命陸為將軍府炳威將軍、高等軍事顧問,其就此成為直系軍閥的一員。1918年,陸又策動馮基善等將反對段祺瑞向南方用兵,遭到皖系的嫉恨,同年6月14日,出人意料的被誘殺於天津中州會館。”

“我記得當時報紙上說,是徐又錚動的手。”楊朔銘說道,“這件事,又錚做得的確有些魯莽了。”

“陸建章本是馮基善的老上級,又是姻親關系,陸曾大力提拔栽培馮。馮的原配夫人劉德貞人是河北人,系陸內侄女,1905年與馮氏結婚。故馮對陸一向言聽計從。時陸建章由上海到至天津,斯時馮氏亦在天津,正準備赴海外作戰,馮的反對向南方用兵,應該和他有關,而在此之前,因其對段祺瑞多有抵制,皖系已把他當作一個危險人物,欲除之而後快。”

“時北方各省督軍在天津開會,因此馮大總統暗中授意陸建章的長子陸承武把其父親叫至天津來,目的是要利用陸建章說服曹錕重新回到直系來,與李純合作,以掣肘段祺瑞向南方用兵。據說陸建章到天津後,徐樹錚將軍寫信請他到駐津奉軍司令部一談。陸建章自恃為現任將軍又是北洋派的老前輩,絕不懷疑會有人下他的毒手。他如約而往,徐樹錚將軍請他到花園密室中談話,當其走進花園的時候,就有人從後面開了一槍把他打死了。”

“關於殺陸的原因,據徐樹錚將軍向政府報告說:叠據本軍各將領先後面陳:屢有自稱陸將軍名建章者,詭秘勾結,出言煽惑等情。歷經樹錚剴切指示,勿為所動。昨前兩日,該員又復面訪本軍駐津司令部各處人員,肆意簧鼓,搖惑軍心。經各員即向樹錚陳明一切,樹錚獨以為或系不肖黨徒,蓄意勾煽之所為,陸將軍未必謬妄至此。詎該員又函致樹錚,謂樹錚曾有電話約到彼寓握談。查其函中所指時限,樹錚尚未出京,深堪詫異。今午姑復函請其來晤。坐甫定,滿口大罵,皆破壞大局之言。樹錚婉轉勸告,並曉以國家危難,務敦同袍氣誼,不可自操同室之戈。彼則雲我已抱定宗旨,國家存亡,在所不顧,非聯合軍隊,推倒現在內閣,不足消胸中之氣。樹錚即又厲聲正告:‘以彼在軍資格,正應為國出力,何故倒行逆施如此?從不為國家計,寧不為自身子孫計乎?’彼見樹錚變顏相戒,又言:‘若然,即請台端聽信鄙計,聯合軍隊,擁段推馮,鄙人當為力效奔走。鄙人不敏,現在魯皖陜豫境內,尚有部眾兩萬余人,即令受公節制如何?’雲雲。樹錚竊念該員勾煽軍隊,聯結土匪,擾害魯皖陜豫諸省秩序,久有所聞,今竟公然大言,顛倒播弄,寧傾覆國家而不悟,殊屬軍中蟊賊,不早清除,必貽後戚。當令就地槍決,冀為國家去一害群之馬,免滋隱患。除將該員屍身驗明棺殮,妥予掩埋,聽候該家屬領葬外,謹此陳報,請予褫奪該員軍職,用昭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