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昔年迷案(第2/3頁)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一會兒,楊朔銘凝神注視著水井手中的煙鬥。洞開的窗戶外面隱隱傳來遠處北京城中車輛往來行駛的喧囂聲。幾只漂亮的鴿子拍打著翅膀落在古色古香的窗欞上,不一會兒便又振翅飛走了。

水井極力想從楊朔銘那張雖然年輕但顯得很有風霜氣的臉上看出點兒端倪來。他非常熟悉這張面孔,並且對它忠心耿耿。然而那一雙黑紅色的眼睛卻平靜無瀾,每逢焦慮緊張時便會青筋暴起的太陽穴也只是微微起伏,看不出任何跡象。

水井察覺出楊朔銘似乎象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的,也不知道這種感覺該打哪兒說起。水井有些急於想幫這位他們的真正首領擺脫當前的困境,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他挪了一下身子,目光從楊朔銘身上移開,打量著自己的手和捏在手中的帶有銀質咬嘴的精美煙鬥。

楊朔銘擡起了眼睛,清了清嗓子。

“你現在都在負責一些什麽工作?有特殊的嗎,‘冰火’?”楊朔銘不動聲色的問道。

“冰火”。這樣稱呼水井可是非同尋常的。因為通常,楊朔銘召見他時都是先說話,不叫名字。只有在必要時,才用他的身份代號“冰火”。楊朔銘在這個時候叫他“冰火”,無疑是在提醒他的職責。

“就是處理些文件,履行日常事務,還有練習射擊和格鬥課程。”水井懇切地回答,“你想讓我辦什麽事嗎,將軍?”

“將軍”這個稱呼是楊朔銘的老部下對他的特有稱呼,盡管楊朔銘現在是財政部總長,但他的軍人身份並沒有變,盡管楊朔銘本人在很多場合有意淡化自己的軍人身份,但在第二次抗倭之役結束之後,他便和蔡鍔一樣,躋身將軍府,有了“奮威上將軍”的稱號。因而大家還是習慣稱他為將軍。對楊朔銘來說,這個稱呼有不一樣的親近之意。

“當然有事。”楊朔銘笑了笑,停頓了一下,“呃,你還記得陸建章這個人的事嗎?”

“當然記得。”楊朔銘提到的這個名字使水井感到有些奇怪,“此人來頭不小呢。當年突遭暗殺,曾轟動一時。”

“我知道,”楊朔銘簡短地說了一句,“告訴我你知道的關於他的事吧。我很想聽聽你對他那件事的看法與見解,為我的決定作參考。”

水井凝視著窗外一會兒,設法理清自己的思緒。他知道楊朔銘不愛聽雜亂無章的談話,而且討厭對方拐彎抹角,哼哼哈哈。他喜歡幹脆,一語中的交談,容不得含糊其詞,讓他聽起來費腦筋。

“陸建章字朗齋,安徽蒙城人,天津北洋武備學堂畢業。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隨袁項城訓練新建陸軍,歷任右翼第三營後隊中哨官、督隊稽查先鋒官、左翼步一營幫帶。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升兵部練兵處軍學司副使;三十一年(1905)任北洋軍第四鎮第七協統領。後調任山東曹州鎮總兵、廣東高州鎮總兵、廣東北海鎮總兵、廣東高州鎮第七協統領。1912年任袁項城總統府警衛軍參謀官、右路備補軍統領,後改警衛軍統領兼北京軍政執法處處長。”

“1914年白朗之亂時,陸所部被編為陸軍第七師,陸任師長兼西路剿匪督辦。同年夏,率部由潼關入陜鎮壓白朗。1915年升任威武將軍,督理陜西軍務。陸在陜裁汰陜軍,將軍行署和各機關人員多用皖籍。他為鞏固其在陜西的統治,常大行搜捕革命黨人,其兵馬所到之處,奸淫擄掠,無所不為;還在西安廣設妓院,大開煙禁,大增稅目,肆意敲詐搜刮陜民。為斂財,他以24萬銀元將唐‘昭陵六駿’中的‘颯露紫’和‘拳毛蝸’石屏等珍貴文物賣給外人(後被楊朔銘暗中派員追回);為逢迎袁項城復辟帝制,陸在西安物色文人寫勸進書,並令各縣旅省人士冒充各縣代表簽名。袁項城稱帝後,陸因勸進有功而被冊封為一等伯爵。”

“陸在陜所作所為激起了各方人士的不滿與義憤,陜民多次爆發逐陸運動。1915年6月,藍田湯坊嶺賀德武等發動民眾,包圍縣城。1916年初,陜西民黨密謀起義,因事泄而致失敗,陸大開殺戒,株連無辜甚眾。遂有1916年3月西北護國軍舉事。陸大為恐慌。任命原陜南鎮守使陳樹藩為陜北鎮守使兼渭北剿匪司令前往鎮壓;同時,又命其長子北洋第一旅旅長陸軍少將陸承武率‘中堅團’趕赴富平。不料陳的部下胡景翼陣前反戈,‘中堅團’全軍覆沒,陸承武本人也被生擒。陳樹藩遂乘機宣布陜西獨立。稱為‘富平兵變’。”

“富平兵變後,陸建章惱羞成怒,濫殺無辜,甚至喪心病狂地要將西安城付諸一炬,後在多方反對、阻攔下才作罷。隨之,陸又窮兇極惡的血洗西安模範監獄,300余人被殺害,還有許多無辜百姓慘遭屠戮,制造了空前大血案。陸被人稱為‘陸屠伯’。陳樹藩為取陸建章的地位而代之,便以陸承武的生命要挾,迫使陸建章答應讓出陜西督軍之職,並向政府保薦陳樹藩接替。1916年5月,陸建章離陜時,陳樹藩召集省城官吏到西安八仙庵送行。八仙庵前排著500多輛大車,裝的都是陸搜刮陜西人的民脂民膏。據統計其現金、古董、煙土、字畫、皮貨、珍寶價值約白銀3000萬兩。已經撈到好處的陳樹藩,將陸建章送出潼關,交給河南軍隊護送回北京。然其回京途中,陸卻突遭匪徒劫掠,家財被搶掠一空,妻子兒女俱被殺害,陸與衛隊十余人僥幸逃脫,僅以身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