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失地於秦,取償於齊?

“首相的意思,是最終還是要同支那講和的。”裕仁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道,“是這樣嗎?”

“是的。”原敬神態恭謹地答道,他小心地措著詞,盡量讓自己的語言聽起來溫和一些,避免攝政宮殿下和軍人們感到不快,“現在的情況已經表明,有英米的支持,日本不可能象明治時代那樣,通過一場決戰打敗支那。如果想要最終征服支那,必須得等到國際環境變得對日本有利才行。”

“首相說的非常有道理。”裕仁說著,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上原勇作,“上原將軍認為怎麽樣?”

“帝國陸軍在西伯利亞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有能力在遼東半島發動對支那軍隊的決定性戰役。”上原勇作看了看不遠處的海軍軍令部長山下源太郎海軍大將,說道,“但是,帝國海軍首先必須擊破支那海軍主力,取得制海權,使陸軍能夠保持同日本本土的聯系。”

上原勇作的話說得雖然很是委婉,但還是激怒了山下源太郎,他對陸軍的“下克上”的擅自開戰和出了事把責任推給海軍感到屈辱和憤怒,但他不願在“準天皇”面前犯下失儀之罪,因此強忍住怒氣,說道:“請殿下放心,軍令部已經命令聯合艦隊主力火速趕往旅大港。”山下源太郎聰明過人,此時他完全洞悉上原勇作的處境和原敬的心理,於是胸有成竹地慷慨陳詞道,“海軍決心以戰列艦隊為主力前往旅大附近海域,尋求同支那海軍決戰,巡洋戰艦(戰列巡洋艦)擔任支援,一旦決戰成功就全體出擊。此戰意在出奇制勝,如同利刃洞穿敵人要害,加之我艦隊同仇敵愾,士氣高昂,決心置之死地而後生,因而此戰只可進!不可退!如果戰役失利,臣等甘願負罪,請天皇陛下任意處置。”

“很好。”裕仁當即批準了海軍的作戰計劃。

“陸軍有沒有具體的作戰計劃?”裕仁的目光落到了上原勇作身上。

“目前遼東前線的形勢較為嚴峻,旅大港守軍的戰力已經接近極限。從地圖上看,我軍防線呈繃緊的倒弓形,這個弧形的防線中心,也就是承受壓力最大的地段在這裏,”上原勇作用一根木杆在地圖上劃出了幾個重重的圓圈,“……如果這架彎弓要折斷,其崩潰之處必定在中路而不在兩端。反之,如果我軍要進行反擊,予敵重創,迫使敵人全線後撤,其突破口也只能選在中路而不在側翼。以我軍目前戰力和旅大港的物資儲備,再堅守半年當不成問題。支那軍有十八個師約三十萬人,經過兩個多月戰鬥的消耗,已經疲憊不堪,許多基層戰鬥單位已經十分殘破,我軍必須抓住這個有利時機果斷出擊……一旦敵人大舉增援,戰機即刻消失殆盡,我軍勢必陷入被動和苦戰的境地……”

雖然上原勇作說的還算輕松,但在座有資格參加大本營會議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不約而同的都聽出來了上原勇作話裏所表露出來的日本陸軍在中國戰場的窘境。

上原勇作是宮崎縣人,現在的日本陸軍領袖。他出身名門,是都城藩家老龍岡棲山的次子,都城藩士上原尚實的養子。1877年入陸軍士官學校3期,歷任陸軍士官學校教官,工兵第5大隊長,參謀本部副官兼陸軍大學教官。在甲午中日戰爭時,上原勇作曾任第1軍參謀,第1軍參謀副長,參謀本部第4部長,參謀本部第3部長兼第5部長。1900年7月晉升為陸軍少將,擔任陸軍炮工學校校長兼參謀本部第3部長,工兵監,日俄戰爭時任第4軍參謀長,曾輔佐赫赫有名的野津道貫立下戰功,1907年9月21日受封男爵。後任第7師團長,第14師團長,陸軍大臣,第3師團長,教育總監,教育總監兼軍事參議官,最後做到現在的陸軍參謀總長。他在1915年2月15日晉升為陸軍大將,1921年又升為子爵,名列元帥府,成為元帥陸軍大將。

上原勇作是工兵出身,號稱“日本工兵之父”。他把“陸軍三長官”(也就是陸軍大臣、陸軍參謀本部總長和陸軍教育總監)當了一個遍,是繼大山巖之後薩摩派的領袖。自山縣有朋和寺內正毅死後,長州派逐漸沒落。上原勇作自己組織了個“上原派”,與長州派的田中義一激烈對抗。田中義一的後繼人陸軍大臣宇垣一成上台後,一度推行陸軍近代化,實行軍事縮減的政策,遭到了上原派的激烈反對。而這兩個派別的對立,最後演變成為所謂“皇道派”與“統制派”明爭暗鬥的根源。

這一次同中國的戰爭,實際上便是日本陸軍內部皇道派少壯軍人擅自行動釀成的惡果,而作為陸軍參謀本部的最高長官,日本陸軍實際的領導者和統帥,上原勇作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選擇給這些狂熱的戰爭狂人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