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風雨前夜(第3/3頁)

“強權之定義:強權者何?即以種種壓力強加於個人或國家者是也。其方法有為‘直接的’或‘間接的’,吾人依此定義,以求實例,則有自稱為列強之英、法、日、美、意諸國,最足以為強權之注腳。蓋其侵淩弱國,有如虎豹之對犬羊,其兇暴直非人所忍也!”

“強權之種類,大別為下列四種:1,武力侵略政策(如直接以兵力占領土地是);2、文化侵略政策(如提倡某國化的教育是);3,經濟侵略政策(如掌握經濟命脈之關稅鹽稅是);4、宗教侵略政策(如派遣教士來華傳教是)。”

從曾琦對“國賊”和“強權”的描述中,其實看不出中國青年黨“外抗強權,內除國賊”的建黨宗旨,有專指蘇俄和布爾什維克的意思。但是,此時的青年黨人,已經看出了蘇俄向中國輸出革命的危險,因而曾琦在《醒獅》周報上,曾詳細講述了青年黨與共有主義者們在“外抗強權”問題上見解的不同:

“所謂‘打倒國際資本帝國主義’一語,乃自實行共有主義之蘇俄發出,……而吾人信仰國家主義者,則萬萬不能與之苟同,其理由第一、為吾人認定列強之對華政策不一,其利害尤多相反,吾人但當分別對付,如土耳其之所為,斷不能同時反對,遵蘇維埃之號令。第二、吾人提倡‘國家主義’,但為保護本國,初無‘幹涉他國’之意,‘打倒國際資本帝國主義’一語,含有幹涉他國內部組織之意,顯然為一種‘世界革命’。在吾人自身尚受羈絆之際,恐無余力及此。第三、吾人若僅以打倒資本主義帝國為號召,萬一世界上有非資本主義帝國而以武力臨我者或據我之領土或強我奉號令,彼時吾人將何辭以對?故不如改為‘外抗強權’,表明吾人但求‘保護本國’,並不幹涉他人,凡有以壓力相加之強權國家,不問其為何種制度,吾人皆當依‘民族自衛’之原則,起而以武力抵抗之,此則國家主義者之天職也!”

“不錯,現在日本對我國的威脅,要遠遠的大於蘇俄。”另一位青年黨黨首左舜生說道,“你們大家看看這西原借款的條件,一半是交通銀行的借款,名義上是為了穩定我國的金融體系,實際是想要控制我國的金融命脈,扶持我國政府內部的親日勢力。關於東三省的各項借款,其目的是想要鞏固和擴張他們在東北的勢力。鐵路借款,是想要將手伸到京漢線和京浦線,而關於軍事方面的,是想把手伸到我國的軍隊建設和軍械制造方面。這可是當年‘二十一條’第五號裏面的內容啊!其用心險惡如此!”

“而且這借款多數還打著民間借貸的名義,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不錯,從來在中國存在的所謂‘日本民間力量’,其實都不是真的民間,只要是日本人插手的事,肯定就沒有好事。”

“所以我們現在就不能還坐在這裏了。”曾琦起身說道,“我們必須要采取行動,號召全國人民起來,讓段政府下台!換上一個好人做的政府!”

“我黨成立未久,勢單力孤,這件事是國社黨那邊最先發現了,倒不如我們兩黨聯合行動好了。”有人提議道。

“國社黨首倡科學、民主、自由三大主義,亦以國家主義為圭臯,與我黨宗旨相近者極多,此次不妨聯手行動好了。”左舜生表示了贊同。

“進步黨是自袁世凱復辟以來唯一跟皖系結盟的文人政客集團,這一下和段政府分道揚鑣,所以他們那邊,我們也不妨暗中通報一下,他們那幫人都是老牌的政客,長於政爭,把他們也發動起來,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

“我們手裏雖然有證據,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把這事看得太容易。”曾琦說道,“段祺瑞是‘再造共和’的元勛,在袁世凱死後上台執政,他所代表的並不只是他自己的那個皖系,而是整個北洋系。即使在北洋內部,也大多這樣認為。現在的北洋系,雖然已經存在內部的派系,但尚未明顯分化。段祺瑞原本就是袁世凱麾下的第一號北洋人物,而且沒有參與洪憲帝制,還頗有微詞,上台執政之後,不僅北洋系一致擁戴,就連南方也表示認可,‘北蔡南楊’無一人有異詞,甚至於原來屬於海外革命黨系統的一部分人也表示可以接受。單單一個賄選,是扳不倒他的。想要扳倒他,必須要著落在這借日款的目的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