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鋼鐵挽歌

當心力交瘁的威廉二世離開最高統帥部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坐在馬車裏的威廉二世看著窗外冷清的街道,身上的寒意更濃了。

周圍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場夢魘。

現在,威廉二世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夢魘,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回想起六年前的開戰,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它的理由。

那個大公被刺的故事,聽上去就象是遙遠的夢囈。

想到了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最後的結局,威廉二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1919年9月16日,法國,巴黎。

秋日的法國是最好的季節,但是這時候在法國已經看不到滿眼的向日葵和薰衣草。隨處可見的,是焦黑的土地,冒煙的彈坑,倒塌的房舍,廢棄的村莊。在雙方交戰的地帶,更加是形成了一條綿延上千公裏的無人地帶。

這一天,兩個後來在歷史上顯赫一時的人物,分別到達了法國的聯軍司令部和南線的中美聯軍指揮部。

巴黎,協約國聯軍總司令部,今天一位重要的訪客到來,讓剛剛奪回巴黎的協約國陸軍的高級指揮官們,齊刷刷匯集到巴黎。當然,基本上都是英法的軍官,中方代表只有一位上校聯絡官,美方代表倒是一個名人,不過他出名還要二十年後,他是美國遠征軍總司令,潘興將軍的副官——喬治?史密斯·巴頓少校。

來人不是什麽軍官,而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亞瑟?內維爾?張伯倫正好五十歲,正在逐步步入他的政治生涯的巔峰。這一次,他作為英國下議院戰爭委員會的代表,向這裏的高級將領傳達關於英國政府的重要決定。

關於這段事情的歷史,張伯倫的日記也許是最好的記載。

“今天,我代表下議院到巴黎,對於此行我還是很期待的,兩個月前我們幹掉了德國人的海軍。據說,現在只有四艘‘約克’級戰列巡洋艦留在基爾港,我想戰爭真的快結束了。

我倫敦的朋友在我走之前告訴我:德國人通過瑞士政府表達了願意結束這場戰爭的願望。

好吧,這幫見鬼的混蛋,我們這麽打了六年,很好現在你們說結束戰爭,那麽就在柏林簽署協議投降吧!

9月17日。

昨天福熙元帥的晚宴很豐盛,我真的難以相信,這是在戰爭的前線。軍官們顯然都很高興,是啊!德國人就要完蛋了,而幾個月前他們還占據著巴黎。好吧,就像一位法國少校說的,我們到小無憂宮過聖誕節。

9月20日,今天我們去了亞眠的前線,我看到了士兵,他們士氣很高。我和一個阿爾及利亞的殖民地軍團的士兵聊天,這是一個法國裔的北非戰士,叫德拉內,我還記得他說的不少有意思的話:

“我和我的夥伴雷蒙一起在這個散兵坑待了快一年,你知道之前的那段時間實在是很難熬,德國人好像是打不死的,我們只能一退再退。和我一起從的黎波裏出來的老鄉,一個月之內就少了一大半。不過我和雷蒙運氣不錯,我們還是等到反擊時候。嘿!雷蒙,到了柏林,我們一起去菩提樹下大街喝咖啡,我請你吃西裏西亞香腸。長官您看,現在我們前面的陣地上,德國人的防線已經殘破不堪,半截殘墻下斜斜躺著兩門損壞的火炮,那還是繳獲的我們的75小姐,不過我們把它炸了,好姑娘不能落到德國人手裏。這小夥子說完,咯哢一聲將最後一顆子彈殼退出槍膛,伴著丁當一聲金屬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他迅速將另一排子彈壓進彈倉,很幹凈利落。

我在前沿的觀察哨看到,德國人依靠法國當地的小鎮,在之前我們撤退的時候留下的廢墟上布置了一些工事。兩側房屋的墻壁和窗戶上布滿子彈孔,有些是來自於德軍步兵們的機槍和步槍,有些則是坦克和裝甲車留下的。雖然前面陣地上時而稀疏時而密集的槍聲還不斷傳入人們耳中,但是至少在這條防線,德軍士兵們還可以享受暫時的安寧與平靜。不過,我想很快他們就能到戰俘營,享受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寧了。

我們下午到了雷松堡,看來這裏沒有亞眠那麽悠閑,接待我們的前線軍官說剛剛結束一場戰鬥,他們突進了前面的小鎮。損壞的坦克依舊靜靜的躺在路中央,那輛因為爆炸而燃燒的裝甲車上還冒著縷縷輕煙,街道上躺著的幾十具身著灰色軍裝的屍體,只有街壘附近的藍色才會多起來。

看來這裏的軍官都是急性子,他們已經提前想要發起總攻。我看到十多個帶著鋼盔的士兵。當他們沖過拐角的時候,幾乎被之前倒下的同伴的屍體絆倒,最終還是跌跌撞撞的跑進德國人的射擊死角。很快,小鎮裏面傳來了士兵們的歡呼,這群勇敢的戰士今天可以在小鎮過夜了,雖然那裏也沒有什麽像樣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