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博弈和交換(六)

資訊越發達,只要沒有故意制造隔離的制度,整個國家的一體化程度就越高。武漢的事情影響到的不僅僅是武漢,在南京也有人為其折騰。韋秀在家連吃帶睡好幾天,剛緩過來勁,她的同學嶽琳就跑來找她。

“韋秀,咱們的同學裏面有沒有在武漢司法系統裏的人。我想托他們打聽些事情。”嶽琳的問題還算是得體。

“這個……我記不得了。”韋秀的生活圈子基本就在南京,大學同學們的感情也就那樣子。若是不能保持日常的近距離,很快就淡了。而且韋秀本人對於官位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與關注。身為韋澤的女兒,任何官位都不能讓她覺得有什麽了不起。這也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傲慢,她爹韋澤最初不也只是廣西百色的一個客家雇傭兵。如果出身和某個階段的官位代表了必然顯達,按照這個理論推導,被滿門抄斬的滿清貴族此時應該活得無比滋潤,而不是像狗一樣牽到江邊一批批的幹掉。以滿清的角度來說,被幹掉的人中有太多太多龍子鳳孫呢。

除了給了這麽一個回答之外,韋秀沒有再主動問任何問題,她敏銳的感覺到嶽琳是希望動用和司法有關的關系。身為皇帝家的女兒,韋秀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韋秀從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必要讓別人把她當槍使。

嶽琳雖然從沒和韋秀談過這等問題,她也能感受到這些。如果嶽琳是一個對權力沒點正確認知的人,她也沒辦法和韋秀保持這麽久的朋友關系。所以嶽琳最後就把自家弟弟被抓的事情給說了,介紹完情況,嶽琳問道:“韋秀,這裏面的彎彎繞我完全不明白,我舉的你比我清楚。你能不能給我支個招,我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到底去找那些領導才能得到準確的回復。”

表明了自己要親力親為解決問題的態度之後,嶽琳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決不會說這是你給我指的路。只是我覺得你對此應該比我熟,而且你會給我說實話。我也問了一些別的人,他們不給我說這裏面的情況。”

對同學的這種請求,韋秀並不覺得討厭。只要不讓她被扯進麻煩裏頭,韋秀也是有同情心的人。討薪被抓,這種事情怎麽看都不是什麽滔天大罪,甚至有可以同情的部分在裏頭呢。

“你拿本初中政治課本看看,裏面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用來介紹政府機構,以及相應的職權範圍。”韋秀給了一個解決辦法。

“那……準麽?”嶽琳其實很想問的是那裏頭說的是實話麽。

“寫在課本裏面的,有什麽不準的?”嶽琳的語氣裏面有些不快。她記得一件事,老爹韋澤和人談工作的時候,走到院子裏面說過,“有關國家組織體系必須寫的清楚明白,不管別人怎麽想,總得讓那些願意相信國家制度的人學到實在是的內容”。因為是送人出去,韋澤才沒注意自家女兒正在花叢後面摘花做腦袋上帶的花環。學業成績很好的韋秀學過政治課本之後,在這些年的經歷中發現書裏面講的的確與老爹說的一樣,國家系統的組建模式和權力分配的確是和政治課本中講的一樣。

嶽琳最希望的當然是得到直接把弟弟放出來的結果,不過她知道從韋秀這裏不可能得到如此結果。如果韋秀是那種把權力當做自己外衣的人,嶽琳就不可能和韋秀做朋友。不管別人怎麽看韋秀,嶽琳很清楚自己的這位老同學其實是一位內心非常驕傲,甚至有些任性的女子。她不喜歡被人強加什麽,又身為皇帝的女兒。韋秀懶得去幹太多太多事情,不管是好事或者壞事。

這種指點聊勝於無,但是嶽琳還是聽了。同事裏面有孩子上初中的,很容易就借到了本初中政治課本。仔細研讀了一下,嶽琳才發現韋秀的建議並非敷衍了事。整個民朝的國家機構在課本裏面講的清清楚楚,各個機構與部門之間的權力和負責的對象講述的非常清楚。特別是司法權部分,個人的權力,公檢法負責的範圍,各種糾紛發生後該去找誰,課本不僅有講述,還有案例。從其他人那裏聽到的零零碎碎的內容,在初中政治課本裏面講述的系統而且完整。嶽琳忍不住對一起研讀的丈夫宋斌說道:“早知道就先讀讀課本了。當年上政治課的時候,對這些東西我怎麽學了就忘呢?”

“學以致用。你又不是搞這方面工作的,學了就忘很正常。”宋斌寬慰著妻子。

嶽琳心裏面很認同丈夫的解釋,不過她更關心自己弟弟的事情,她問道:“宋斌,你覺得我弟弟這該屬於什麽?違反治安條例?還是別的什麽性質的事情?”

“我覺得頂多是個違反治安條例的事情。按書裏面寫,七天以下拘留。我覺得應該沒事,估計現在就放出來了。”宋斌嘴上寬慰著妻子,心裏面其實也沒譜。嚴打的時候可不太管這些,若是按照課本裏面講的東西,嚴打是真“嚴”。很多量刑明顯超出法律規定。可政治課本裏面也講了,皇帝韋澤陛下既然獲得了人大的授權,那麽他發布的有“時效性”嚴打令,在時效性內優於普通法律。這倒也解決了宋斌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為啥平時那些混混能夠沒事,可嚴打令下達後,他們就要面對慘不忍睹的下場。原來制度上早就有過說明,只是大家從沒注意過而已。如果書上講的真的能夠落實的話,嶽琳的弟弟嶽解放也就是個關七天,甚至連關七天都未必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