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北伐前奏(四)

送走了王明山,韋澤坐在桌前看著一摞稿紙沉思。左宗棠在旁邊勸道,“陛下,天色已晚。明日還有視察工作,今天你就別繼續寫了。”

身為韋澤的秘書,他見韋澤就以這樣的發呆開始,然後開始伏案疾書,接著就是一夜過去。如果從行動安排上來講,韋澤在視察期間的確不合適這麽做。

“也是。”韋澤說完就拿起鉛筆,在一張紙上刷刷點點的寫下了他思路的大綱。

經驗科學應該服從一種證偽主義。證偽主義至少存在兩個優點。

第一,科學理論的表達一般為全稱判斷,而經驗的對象是個別的。所以,經驗如果用來證實理論,那麽它將是無法窮盡一般的理論的。比如,再多的白羊也不能證明所有的羊都是白的,而只要一只黑羊就能證明所有的羊都是白的這個理論是錯誤的。所以,經驗的真正意義在於可以證偽科學理論。

第二,證偽主義可以避免對錯誤理論的辯護和教條。如果堅持實證主義,那麽一旦出現與理論相悖的經驗,人們便會做出特殊的設定或限制以使得理論能滿足經驗。但實際上這樣的設定往往是極不科學的。證偽主義使人們相信所有的科學都只是一種猜測和假說,它們不會被最終證實,但卻會被隨時證偽。

最後韋澤寫下“真理分絕對真理與相對真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看完這些內容,左宗棠問道:“陛下,你難道真的不擔心有人學了你的東西之後謀奪江山不成?”

“謀奪江山?”韋澤一愣。

這個問題困惑了左宗棠太久,韋澤與王明山的談話中,韋澤除了強調一番理論知識之外,更是建議王明山作為廣東黨委書記要強化黨內的思想教育,讓大家能夠理解到事實的世界。只有讓同志們能夠理解到社會的真實營運,所講的其他內容才能被同志們理解接受。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實踐的基礎之上。

“陛下,您將所學都教給黨員。若是有心懷不軌之徒學著您教的東西,做著謀逆的事情,陛下就不怕麽?”左宗棠把這個問題一氣說完,心裏面大有舒爽的感覺。

韋澤笑道:“你這麽問,就說明你的理論認知沒有把基礎打撈。政權的更替不是因為理念的不同,理念不同導致的是內部紛爭。政權更替是雙方的經濟基礎不同,經濟利益不同。俗話說斷人財路勝過殺人父母,如果說地主們反攻倒算,我想大家都能理解。如果說工人們起來要謀奪江山,你不覺得很可笑麽?這是個階級問題。對了,左宗棠同志,我建議你好好看看《共產黨宣言》,那裏面講述的非常清楚。”

左宗棠最不解的就是韋澤為何不藏私,“陛下,學了你講的東西,我是覺得眼界大開,思路也大開。所以我很奇怪,陛下為何一定要把這些教給全黨上下。至少我所見到的人,對這些東西可都是一定要藏起來的。”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韋澤給問住了,至少在韋澤經歷的21世紀,政治上有主動或者被動的欺騙,政治理念上有近乎歇斯底裏的對共產主義制度的恐慌性攻擊,有根深蒂固的對毛主席思想的恐懼,但是還真的沒有哪個思想流派是玩“敝帚自珍”的。

所有的政治流派都要大聲的把自己的理念講出來,宣傳出來,以期待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所以韋澤也從來沒有想過對自己的政治理念藏私。面對左宗棠的問題,韋澤先皺著眉想了好一陣,他突然面露喜色,“左宗棠同志,你這個問題問的好。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這個問題,我之所以沒有藏私的原因,是因為新中國的政治已經不再是帝王政治,而是政黨政治。政黨政治要求各個政黨有清晰明確的理論與理念,所以我必須將我的理念拿出來,給大家講清楚。從而讓更多接受這種理念的同志加入到我們光復黨中來!”

左宗棠原本覺得自己提出的問題是一個頗為私人化的問題,這牽扯到韋澤個人的德行,操守,甚至是韋澤個人的秉性。沒想到韋澤一陣苦思冥想之後硬是拿出了一套極為政治化的回答。有些左宗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暫時解開了,例如韋澤與別人有什麽不同,以前左宗棠認為韋澤是個人品行與別人不同,現在看來,韋澤是一個高度政治化的人。

如同方才的問題,在左宗棠看來這是個人利益問題,可在韋澤看來,這是一個高度政治化的問題。這種與眾不同的觀念,的確創造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韋澤來。左宗棠心中感嘆道。

韋澤卻沒有這種感嘆,左宗棠的提問讓他突然理順了不少思路,此時感覺心中大爽。韋澤笑道:“我們為什麽要互稱同志,就是因為同志是政黨政治才有的組織模式。在基本理念上如果沒有有共同想法共同認知的人,就不能到同一個政黨裏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