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鑄劍與鑄犁(三)

“都督,如果英國人突然打過來呢?到時候我們用什麽擋住英國人?”第二軍的一部分軍官開口就這麽問道。

韋澤靜靜的聽著,心裏面在思考,這些軍人到底是反對讓農民先得到農具,或者是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之後都無法接受戰爭的結果。或者是其他的什麽理由,讓他們不得不繼續糾纏英國人的威脅?

“經過數據分析,英國人在增兵之前不可能再次發動進攻。”不用韋澤出來說話,總參謀長胡成和就表明了態度,“這次戰鬥之後,我們已經公開在香港設立了辦事處,英國人可沒膽量動咱們的觀察哨所。”

在香港設立辦事處,算是此次英國人不得不承認失敗的代價。光復軍在香港島以及租界公開設置了打著各種名頭的單位,實際上英國人很清楚,光復軍更清楚,那些都是監視用的觀察哨。例如在三層高的房子上面架起了望遠鏡直接觀察港口的觀察哨,也算是毫無遮掩的表示了對英國人的態度。但是戰敗者必須承受結果,光復軍這麽幹,英軍也只能幹瞪眼看著。

第二軍的那部分軍官還在嘗試著爭辯,第一軍軍長是韋昌榮,所以第一軍裏頭沒人參與到這場爭論裏頭來。只是有總參謀長胡成和在彈壓,第二軍那些軍官最後也敗下陣來。

韋澤最後把建立全新的“人民軍隊”的理念向大夥闡述了一遍,大夥雖然震驚,卻沒人敢對抗韋澤的理念。

等到會議結束之後,韋澤完全沒了心思在具體工作上,他幹脆先回家了。躺在床上,韋澤反復思量最近的工作和遇到的問題,他確定了光復軍現在面臨的問題所在,那就是缺乏一套完整的指導理念。新中國在建立時候的指導理念,這個不用講自然是馬列主義。不管前輩對馬列主義的認知水平是個什麽程度,但是上層還是真正的馬列的信奉者,而且還有主席這樣能夠把馬列中國化的神人引領意識形態。

韋澤作為執掌光復會意識形態的領袖,他就沒這個能耐了。更現實的是,韋澤有太多的政務要管理,包括推動光復都督府的工業發展。新中國建立的時候,經歷過那麽多年挨打受氣遭受侵略的經歷,全黨在工業化上有著深刻的共識。而光復都督府的共識麽,現在可能只有一個“打天下坐天下”。

這樣的現實就把韋澤放到了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上,他很想同時做好兩方面的工作,但是他實在是沒有能力同時做好兩方面的工作。現在需要一個主管意識形態的大能來負責理論建設,韋澤思前想後,實在是找不到人手。

“喝茶麽?”李儀芳端著茶壺茶碗出現在韋澤身邊。

韋澤本想說不喝,可他此時卻也真的需要喝點水。所以他說道:“來點。”

李儀芳給韋澤到了些水,等韋澤喝完之後把杯子放回桌上。她就靠坐在韋澤身邊,輕輕給韋澤揉著太陽穴。

“不用了,我這會兒心煩。”韋澤輕輕拉開李儀芳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李儀芳向韋澤身邊靠了靠,讓韋澤的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然後輕聲笑道:“都督建立了這如此功業卻還心煩,妾身倒是想不明白了都督要為什麽煩心。”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躺在昨天的功勞簿上吃老本,那就是自取滅亡。”韋澤有些應付地答道。

聽了這話,李儀芳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都督果然是大英雄,妾身聽都督講課的時候說批評和自我批評,還覺得都督未免矯情。現在才知道,都督竟然一刻都沒有放松對自己的錘煉。”

韋澤也苦笑道:“現在看,那的確是矯情的話。批評和自我批評好歹得有個大家都認的道理做標杆,不然的話批評和自我批評就是無本之源了。我原本以為我自己能夠把這個道理編圓,現在看,我實在是太自大了。”

說了這些話,韋澤本以為李儀芳會那這個事情調笑幾句,卻沒想到李儀芳竟然一聲不吭。就這麽沉默了片刻,韋澤先忍不住問道:“為何你不笑我?”

李儀芳溫和地說道:“都督尚且不明白的事情,妾身更不明白。都督可以自嘲,妾身若是嘲笑都督,那也太自不量力了。”

“這……”韋澤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李儀芳態度端正,更沒有任何刻意討好或者故意自降身價的反應,這樣的應對讓韋澤頗為訝異。他忍不住坐起身,看著李儀芳說道:“我覺得論心胸氣量,對事的淡定,儀芳你比我強的多了。”

“哈哈!”李儀芳被逗樂了,“都督,養家我靠你,姐姐在外面工作,也拿份薪水。我只用遇事淡定,不給大家添亂,這日子就能過下去。若是讓我去做都督的事情,我沒這個能耐,拿不下事情,只怕死的心都有。哪裏還能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