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金陵圖窮(六)

1855年1月22日,韋澤回到了天京城。他自然得先去見楊秀清,一見到楊秀清,韋澤立刻跪倒施禮,大聲說道:“萬歲!臣……韋澤覲見!”

電視電影看多了,韋澤故意把“臣”字拖長了強調,聽起來還真的有那種很虔誠的味道。

楊秀清原本繃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見到韋澤這般行禮,他先是稍微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接著臉色就顯得輕松起來。最後楊秀清竟然忍不住哈哈笑了幾聲。

不過楊秀清畢竟是楊秀清,即便是心情放松而發笑,他也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裏的嚴峻。楊秀清擺擺手,“韋澤,起來吧!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韋澤也不繼續自己的表演,他立刻站起身來,等著楊秀清往下說。

楊秀清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等萬歲大典之時,你站在第一排,第一位。這事情你去問禮部尚書。”

“臣……遵萬歲旨意!”韋澤回答的幹凈利落。

很明顯,楊秀清此時沒有什麽要和韋澤善談的,只是這麽見了一面,楊秀清就讓韋澤退下了。韋澤在前去見禮部尚書之時,心裏面完全放下心來。楊秀清並沒有把韋澤當作可以操作密謀的心腹近臣,所以在這個繁忙的時候,韋澤只用聽從楊秀清那夥人的安排即可。若是真的把韋澤當了自己人,楊秀清可不會只讓韋澤帶了幾十個人回到天京城裏頭來。至少也得讓韋澤帶領幾千兵馬在天京城負責某方面的防衛工作吧。

韋澤並不在乎這些,不參與這件事裏頭沒什麽不好。見到了禮部尚書之後,韋澤先聽取了禮部尚書的安排。怎麽站位,怎麽行禮,怎麽稱呼。禮部尚書看了也是為此操碎了心,整個步驟極為繁瑣,韋澤索要了紙筆,把自己要做的,要說的,要注意的一一記下。這通就花費了半個時辰。

而禮部尚書給韋澤講完之後,忍不住抱怨起來,“齊王,若是其他人都跟你這般就好了。好歹給你講了之後,你就能聽明白。其他人根本不把這個禮數真心當回事。都想著怎麽讓東王高興。他們就不想想,若是典禮亂糟糟的,東王能高興麽?唉,若是東王不高興,怪罪下來,我怎麽能夠承擔的起?”

韋澤也不敢多聽這些抱怨,他瞅了個機會,就趕緊離開了禮部尚書那裏。

頭一晚,韋澤是在齊王府居住的。第二天白天,他按照約定與陳得隆一起前去拜訪東王親信。和韋澤想的一樣,這些人大多都在忙,根本沒有見韋澤。

只有城北的陳得桂倒是見了韋澤,走在陳得的軍營中,韋澤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雖然與陳得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但是韋澤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軍營中的部隊上。那些士兵韋澤都不認識,可相當一部分軍官看著有些眼熟。只是他們的軍服完全變化了,韋澤部隊的軍服特色無疑是“立領”“軍銜”“徽章”。現在這些配件都沒有了,太平軍那毫無特色的軍服,讓韋澤看著實在是很無奈。

但是這些改變的是這些官兵的外表,他們畢竟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軍隊,站姿,行走。在韋澤這個老軍人眼中,每一個細節都能看出其這支部隊與其他軍隊的不同。這是一支曾經有過良好訓練,現在卻很久沒有經受過系統訓練的部隊。

在這支隊伍裏頭,依舊有那麽一批人保持了不錯的狀態,這些面孔讓韋澤感覺有些熟悉。有些人他甚至能夠叫得出名字來。那全都是參謀部人員,不少人試卷還是韋澤改的。與陳得隆並轡而行,韋澤不能與這些人說話。他只能不斷向大家招手旨意。看得出,這些人同樣看到了韋澤,雖然有驚訝,不過這些人臉上更多出現的乃是歡喜與希望。

陳得桂對韋澤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親近,甚至有種隱隱的對抗意思。倒是陳得隆在中間一個勁的拉關系,看著很是賣力。韋澤也不在乎,該幹的事情已經幹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回了家之後,等天一黑,宵禁開始。韋澤就帶了警衛和自己的夫人祁紅意出門來。拿著從陳得隆那裏要來的通行手令,韋澤根本不在乎執行宵禁的那幫人。一行人直奔韋澤嶽父的住處。

此行的理由很充分,韋澤要帶著夫人回家省親。至於為何要宵禁時候出發,韋澤給了陳得隆的理由是,“我出門這得擺儀仗,現在東王要封萬歲,哪裏輪得到我在這天京城裏頭擺譜?”陳得隆對韋澤的謹慎非常佩服,非常主動的幫韋澤弄了一份手令。

祁玉昌沒想到韋澤竟然在晚上到了自己家,他連忙迎接。等當上藏書家的人,這房子挺大的。空出兩間屋子給韋澤的警衛們休息。祁玉昌與韋澤在後堂裏頭開始說話。

“齊王,你為何此時來我這裏?”這是祁玉昌最不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