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父子相見(第2/3頁)

無恤甚至還看到,有數百衛國楚丘戎州被發的戎兵相隨,他們與衛國人積怨已久,不少人在招募下投了軍。

這便是趙鞅手裏的全部戰力了,最讓無恤驚喜的,自然還是那三百輕騎。雖然訓練作戰大不如無恤手下的原始版本,可對於即將發生的戰事來說,也是不錯的補充。

“加上兩百武卒輕騎,還有郵無正手下的三百余,此次作戰,我便能湊齊八百騎兵了!”

若是使用得當,千騎擊走萬余徒卒並不是神話,而是歷史上反復重演的事實!

他們父子進行的軍事改革僅限於軍中,而不像後世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一樣在民間和貴族中強制推廣,所以雖然也有一些反對的聲音,可對於圉、牧、狄人血統出身的輕騎兵也漸漸司空見慣。用趙鞅的話說:“吾等祖上伯益、造父便是乘馬牧馬之人,騎馬作戰又如何?”

他年輕時也做過乘馬遊園的事情,那時候,趙氏與範氏的關系還算親密,趙鞅本人與範吉射兄弟也有些交情。

如今物是人非,一而再再而三,趙與範,經過這次縱敵渡河的事情後,更是成了解不開的死仇!這筆賬,等趙氏父子脫險後自然要與之算一算。

趙鞅最後向無恤引薦的,是位紮著扁髻,一口衛國邶地口音的陌生老者。

“衛國先大夫褚師圃,惡於衛侯元而被逐,本來亡在中牟,聽聞我渡河入衛,便前來相助。”

褚師是春秋時期的官稱,就是負責管理市場的官吏,也稱作“市令”,衛國工商業發達,工匠和商賈勢力龐大。十多年前衛國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正是利用了工匠的力量才將衛侯逐出濮陽,所以王孫賈才說過“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

不過那次政變最終失敗,公子朝、褚師圃逃亡入晉,那位美男子最後靠著衛侯的戀奸情熱獲得了原諒,又回去了。而褚師圃本來寄居在趙氏的中牟大夫處,如今更直接投入了趙氏門下。

畢竟下宮處招攬門客的“聚賢居”經過一年發展,已經名聲在外,除了那些年輕的遊士外,招攬的一大對象就是各國亡臣。這些人對故國心懷不滿,又常年身居高位,對彼國軍政虛實了解極其詳盡,可以加以利用……

入晉的楚國亡臣屈巫,入吳的伍子胥,莫不如此。當年鄢陵之戰,晉國的亡臣苗賁皇在楚共王之側,楚國的亡臣伯州犁在晉國諸卿之側,對母國的軍隊進行了徹頭徹尾的分析,更是一個經典場景。

而褚師圃亦然,這位已經年過六旬卻還妄想著重返衛國朝堂,甚至將衛侯趕下台的老家夥就直截了當地說了。

“中軍佐與小司寇勿憂,衛國兩軍雖然有兩萬余人,但衛侯生性多疑,絕不會孤注一擲。老夫在中牟時,知道範氏和邯鄲兩家將駐兵在大河以東的頓丘等地。那兒離濮陽極近,衛侯雖然被彼輩縱敵,但依舊有防備之心,必然要將彌子瑕所帥的左軍半軍留在濮陽,再和王孫賈帥右軍和半支左軍,共萬五千之眾,伺機與齊人匯合。”

“若真能那樣便好。”這個消息像一劑強心針,讓無恤眼前一亮,若衛軍參戰數量只有一軍半,那他的計劃就更有可能實現了!

……

就這麽邊說邊走,無恤紮營選了一個好地方,馬蹄下的土地幹燥,不會隨著踩踏下陷。他們行經炊煙裊裊的營火,一排排的戰馬和車輿,滿載糧食和谷物的輜車,這些大多是從陶邑直接運來的。

再然後,趙鞅看到了趙無恤的兵卒們排列整齊,在軍吏的率領下列隊迎接,見到他的戰車駛來時高呼聲不斷響起。

照樣被不由贊嘆道:“威武雄壯,陣列無隙可擊,已經是一支百戰之師了!”

不過其他軍隊就沒那麽讓人樂觀了。

常備軍的武卒已經擴充到了千余人,廩丘、甄、鄆城的邑兵亭卒基本被趙無恤抽了大半,一口氣調了兩千過來,一千由冉求帶著留守濮南,順便監視仍未完全歸服的大野澤,一千則作為戰鬥部隊使用。其次便是西魯各邑拼湊的一千人,大夫們得知齊人南下的消息嚇得魂飛魄散,所幸趙鞅已至,又讓他們安心幾分,所以也紛紛派人來示好湊數。

加上先期抵達的郵無正師,無恤手頭有近六千之眾的戰鬥部隊。

趙鞅帶來的兵卒們陸續被引到已經搭建好的營帳去,眾人的目的地則是在一個地勢較高的裸巖上,用厚重的牛皮和木杆搭建而成的中軍大帳。

在屏蔽左右後,賬內便只剩下趙鞅與趙無恤,一時間父子兩人沉默了片刻。

案幾上有用包茅縮好的粟米酒和小魚幹,趙無恤給趙鞅倒了一角杯,他在榻上坐下來,小啜一口之後,再次細細端詳兒子。他似乎比去歲長得高了些,那點黝黑的胡須也確讓他看起來年紀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