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Scherzo·Op.44(第2/3頁)

指尖的空落原本讓肖邦有些悵然若失,但還未等他轉換心境,他便被少女一把拽過領口,被迫俯身低下頭。

疾風過境一般吻,一觸即分。屬於歐羅拉唇瓣的觸感,在他臉頰上停留的濕熱,還有馥郁的呵氣,一齊將他眼中的深邃,吹散成風暴過後海上的天空。

幹凈的沒有一絲雲翳的青年,就這樣愣在原地,所有魅惑的氣息,都是一場幻夢。

他看見少女強硬著高昂著頭,假裝趾高氣昂,虛張聲勢的樣子。

“分明是我來給你早安吻,給生病的弗朗索瓦一點慰藉而已。”

山雀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驚慌失措地撲扇著翅膀,準備立馬飛走。

對於送上門的甜果子,刺猬從來都會把它帶進家裏。

“站住。”

聲音自高處流淌下來,將那只小鳥的心跳變成一連串頓音。青年的手臂環住即將逃跑的少女,一把將她拉到懷裏。

她雙手的十指搭在他的前臂上,隔著衣料,他發現她在鋼琴上穩健的手此刻像被錘響的軍鼓鼓面。她總是這樣,一面強勢得讓他意亂神迷,一面又羞怯得令他心生笑意。

肖邦這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有著惡趣味的人,原來欺負喜歡的人,是那麽愉悅的親昵。

“歐羅拉,你給了我早安吻,怎麽能不領回贈呢?”

緩緩下移,輕輕把印記留在她額上,滿意地感受到她在他懷中化作一尊可愛的小雕像。

“好了,儀式完成,或許你願意換身衣服,再來約我一起去用早餐?”

藏不住的輕笑,順著少女的耳朵直接在她心中炸開一團煙火。趁著他一松開臂膀,她便像只兔子飛速竄進房門,嘭地一聲闔上門扉。

空蕩的走廊瞬間冷寂下來,肖邦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他關上門,將自己摔進床鋪的柔軟裏,用手臂遮住雙眼,遲到的喘息開始隨著他造作的心跳給予他甜蜜的煎熬。

zal——

臉上是她的溫柔觸感,眼前是她的羞赧容顏,手臂上是她的淺淡香氣……

他想起他方才大膽而非理性的行為。

“真是……太糟糕了啊。”

肖邦捏緊手下的被子。羞憤與暢快,悔恨與興奮,復雜的內心將他冷靜自持、自認理性的自我認知撕的粉碎。

“歐羅拉,原來醒來,被人問候‘早安’,是這麽幸福的事啊……”

承認吧——

陷入愛情的人,還有什麽理智可言呢?

*

歐羅拉關上放門後,靠著門板癱軟在地。

她一只手撐著地板,一只手捂著臉。雙腿軟弱無力,根本站不起來。臉上的紅霞,似乎連手心都能點著了。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說的就是她吧。

唉,不對不對,明明她就不是沖著調戲去的。她只是非常友好地,去看看同居的小夥伴醒來了沒有,簡簡單單打個招呼就行——鬧成這樣,都是某個混蛋的錯。

弗朗索瓦,怎麽可以這個樣子啊……

說好的紳士呢,說好的文雅有禮呢,剛剛那都是什麽啊!

腿上恢復了些許力氣,歐羅拉感覺四肢恢復過來,她撐了下地板,狼狽起身,一把飛撲進床上。

少女攏過被子,像只鵪鶉般將自己藏在柔軟裏。還嫌不夠,她揚起小拳頭,又錘了幾下棉被。

“真是……太糟糕了啊。”

床上那團雪白的雲朵裏,傳來幼貓般的嗚咽聲。

歐羅拉並不為她的行為臉紅——對一個人有好感,像朵見他幾面又有什麽可害羞的?讓她措手不及的事來自那個人的反擊呀。

少女終於從被子裏堪堪擡起頭來,只露出她那雙已然泛濫著粼粼波光的眼。

她好像,已經並不能如願地主宰他們之間的關系了。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不是向來只以未婚夫自居的嗎?她以為足夠安全的,慢慢將那些喜歡變成潤物無聲的東西……雖然兩情相悅是很好,但是——弗朗索瓦那樣子,她要怎麽接招啊。

少女卷過被子,開始在床上翻滾。

畢竟母胎單身二十二年的歐羅拉,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應對畫風突變的心上人。就像在鋼琴上四手即興演奏,對方突然改變的節奏,讓她瞬間接不上他的旋律了。

癱在床上的歐羅拉,捂著胸口細細喘息著。

指尖碰了碰額頭,臉上剛消退些許的粉色又漫了出來。未婚夫先生似乎很喜歡親吻她的額頭,他連吻都可以這麽克制,似乎一點愛情的味道都不沾染,卻用言語就將她擊得潰不成軍。

“我才不後悔……去跟你說早安。”

以後,每天都要跟你說早安。

因為一想到新的一天第一眼就能見到你,我從醒來就開始幸福了。

……

“歐羅拉,弗朗索瓦,你們是準備讓我接濟巴黎的流浪兒是嗎——早餐,我的小姐還有先生,你們到底在樓上磨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