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Prelude·Op.37(第2/3頁)

zal,這都是什麽不著調的劇本!

歐羅拉,看看我,我和你在婚契書上白紙黑字地簽上了名字,你怎麽能——怎麽能、張口就說我被退婚了?

退婚……

來,快告訴你可憐的未婚夫先生,你什麽時候向我提過這荒唐的請求?我又什麽時候頭腦不清醒答應過你這無禮的請求?

你不能因為我是“弗朗索瓦”,就說“肖邦”的渾話啊——他還是你的神靈嗎?你的敬意呢?

肖邦閉上眼,抓住自己的顫抖的手,慢慢將腦海中的問號一個個彈開。

等他終於控制好自己,他才扭頭和身邊人說話。

“歐羅拉,為什麽……你會說那樣的話?肖邦,被退婚?”

“唔,弗朗索瓦,你和弗朗茨不一樣,不是肖邦的朋友可能知道的不多吧。我……很擔心肖邦和瑪利亞的婚約,雖然一開始我和你簽婚約書能間接維系他們的姻緣,但是……只要‘肖邦’是‘肖邦’,他就不能滿足沃德辛斯基的期待。”

傻姑娘,原來你對肖邦的感知還停留在德累斯頓。

那被沃德辛斯基隱去信息、哄騙你簽下婚約的人,你對此我真的一絲懷疑都沒有嗎?

“埃克托爾,我聽到了什麽?”

“弗朗茨,你的耳朵沒錯——‘瑪利亞’,看來我們的朋友有事瞞著我們呢。”

波蘭人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那兩個戲精一定是角色扮演上癮了。

“弗朗茨,柏遼茲先生,我為我的魯莽道歉——肖邦先生的一切信息我都無意透露,他應該不想淪為談資,還請你們不要透露出去,拜托了!”少女站起身,牽起裙擺謙卑地行著屈膝禮,她並沒有立即起身,繼續請求道,“如果,肖邦先生真的遭遇了這場不幸,能否請作為朋友的你們……多多照看下他?”

“小姐,對我們說出這樣的請求,您又以什麽身份呢?”

“我……”

原本笑意燦爛的柏遼茲突然冷臉發難,神經百戰的作曲家鋒銳的氣場是歐羅拉無法招架的,只見她臉色煞白,咬著嘴唇固執地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歐羅拉——”

“夠了,埃克托爾,你也沒有資格沖我未婚妻嚷嚷。弗朗茨,你閉嘴。歐羅拉,現在聽話,坐在那——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某個不長腦子的法蘭西人已經把戲演過頭了。他就知道,永遠別指望柏遼茲知足——不就是愛演戲嗎?都是一個圈子裏面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都是隨便寫出歌劇拿著手稿都能試戲的人,誰還能看不起誰的演技?

你們愛演,行啊,該是我的獨幕戲了。

藍色的琉璃瞬間被洗得水潤晶瑩,肖邦緊抿著唇幽怨地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被那視線掃射到的人,無不背脊發寒。只見他踉蹌著後退,搖搖欲墜的仿佛一枚隨時可以離開枝頭的花瓣。

他重重跌坐回椅子上,以那只蒼白的手掩面,整個人散發著幾乎令人落淚的悲傷氣息。

“肖邦,肖邦,從我一來,你們就開始巨巨話不離他——弗朗茨,埃克托爾,他是你們的好友,我就不是嗎?看看你們,從我進屋起,你們甚至都沒跟我打個招呼……我真的懷疑,我們的關系事要好的嗎?”

波蘭人發誓,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演技竟會如此的自然,這些他本該羞於啟齒的台詞,竟然被他演說得肝顫寸斷。

“哦,還有你,歐羅拉,雖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偏愛肖邦,但你答應過我,在我身邊的時候你不會過分在意他……我早該知道的,肖邦是你的神靈,你敬愛他、推崇他,認為他無所不能……”

棕發的青年隱約感到不太對勁,放慢了傾訴的語速。該不會他一不小心,就被那兩個戲精影響到演出用力過猛了吧。

眼前出現一雙溫柔的手,它們緊緊捧起他落單的另一只手。肖邦擡眼一看,邊看到一臉焦急的歐羅拉跪坐在他身邊。

他發誓,他的余光瞥到了那兩個原本目瞪口呆的損友秒變幸災樂禍的模樣。

“弗朗索瓦,我沒有忘記你——我真的無意帶偏話題,請你信我。”

“你別生氣,我並不盲目推崇肖邦啊,他也不是全能的……”

歐羅拉,快住口,別說了——

我已經看到某兩個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四眼放光了!

“你看,我從不彈肖邦的藝術歌曲——因為它們真的就……寫得不怎麽樣。”

作為未婚妻口中藝術歌曲寫得不怎麽樣的人,內心自我的完美神像竟裂出一道不可忽視的溝痕。

他本以為歐羅拉會拿他薄弱的管弦配器做突破,未曾想,她在他還算多產的那部分作品上給畫了個叉。

“哈哈哈,歐羅拉,贊美你。哦,埃克托爾,我幾乎快要喜極而泣了……”

“我當然懂你,弗朗茨……這個年頭敢講真話的人不多,這位小姐簡直就是天使——這麽多年了,終於有人敢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