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沈霖的語氣裏滿是對虞默這個下城人身份的不屑跟譏誚。

哪怕是沈疏雨曾經已經聽過一遍的言論,她還是覺得刺耳。

沈疏雨反駁道:“媽媽,她不是賤民。下城區早就不是二三十年前那個破落臟汙的下城了!相反,他們如今都可以跟B區在一條線上了,這個世界早就沒有賤民了。”

“阿霖,你能不能放下你的偏見,去看一看更外面。這個世界早就沒有賤民了!”

沈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吳玨的聲音。

她看著面前的沈疏雨忽然有些時光重疊的錯覺。

沈霖眉頭攢緊,她的太陽穴又一次突突的痛了起來。

她壓抑著自己心底不受控制欲要掙脫而出的信息素,沉聲問道:“你在說什麽渾話?”

“BC區聯合政府項目就很能證明,上城區已經逐漸進入了另一波上下城的分層……”

沈疏雨冷清的聲音飄入沈霖的耳中,沈霖視線裏的畫面忽然變化了起來。

吳玨穿著她那條在沈霖記憶力永不褪色的綴著繁雜木耳邊的洋裙,語氣雖然急切卻又不失溫柔的跟沈霖爭辯著。

“我看過調查,下城C區已經開始發展起來了,而B區很多地方因為遲滯發展,已經開始逐漸不適應時代的變化逐漸退敗了。你為什麽不肯嘗試改變自己對下城區的偏見,接納甚至於去推動那些下城區的企業進駐上城區發展呢?”

沈疏雨跟吳玨的聲線重疊在一起,說著近乎相同的話。

她倆一個清冷,一個溫柔。

如冰似暖的貼在沈霖的心口,交替刺激著她尚未治療修復的脆弱神經。

“夠了,你不要跟我說這些無所謂的事情。”沈霖如記憶中一般,擡手直接打斷了沈疏雨亦或是吳玨的話。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們能真的來到我面前,讓我心服口服,我自然會接納他們。在此之前,他們在我眼裏就是賤民螻蟻。如果你繼續跟虞家的那個姑娘來往,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讓他們虞家消失。”

沈霖說著便站起了身。

她穿著高跟細,稍高沈疏雨一點。

沈霖身上攢動著的血腥瑪麗的信息素味道混合著方才酒席上沾染的酒氣有些不受控的散發在這間書房裏。

絕對的Alpha氣勢壓過沈霖身上的母性。

縱然沈疏雨知道對面這個人是她的母親,也同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疏雨十指緊攥,手心被掐的一片慘白。

她強撐著自己的意志,眼睛裏藏著獅子。

“媽媽你就願意BC區聯合政府項目付之東流嗎?我們兩家都注入了財力物力,要是以為虞家的消失,而慘淡收場,那麽沈家不就成為上城區那被釘在他們所謂的恥辱柱上的笑話嗎?”

這就是沈霖曾對沈疏雨講過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沈疏雨用在了自己身上。

沈霖瞳孔驟然放大,臉上表情壓抑著憤怒,“不愧是我養的好女兒,連這個都在你的算計中是嗎?”

“算計”這個詞被沈霖深深的刺進沈疏雨的心口。

她也不想這樣跟自己的母親上演這樣割裂親情的戲碼。

可是為了保護虞默。

除了拿這個作為要挾,她沒有任何砝碼。

“不得已。”三個字從沈疏雨喑啞的喉嚨裏落出。

重重的錘在沈霖的心上。

沈霖渾黑的眼瞳上下打量著她這個一手帶大的孩子,帶著難以相信的怒氣質問道:“沈疏雨,你現在讓我看著有些不認識了。你怎麽變成這個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話沈疏雨聽著耳熟。

依舊還是這間書房,剛到沈家沒有幾個月的小沈疏雨因為找不到她最親近的吳玨扒開了書房那扇緋紅的高門。

沈霖就是這樣站在吳玨對面,對著吳玨言辭激烈的說著相同的話。

那是尚未分化的小沈疏雨第一次感受到氣氛上的壓迫跟焦灼。

她杏圓的眼睛裏溢滿了淚珠,卻怎麽也不敢哭出聲。

一張小臉被憋得得通紅。

那天,她記得家裏發生了很大想動。

趙媽讓阿倩把自己抱回了房間裏早早的哄睡了覺。

第二天,吳玨就不在這個家裏了。

趙媽告訴小沈疏雨,媽媽生了病,到莊園裏去休養了。

這一去就是五六年,沈疏雨再見吳玨。

就是穿過白花□□後,那一捧裝著白骨的瓷壇。

以及豎立在離奶奶墓碑不遠處的墓碑上那張照片。

吳玨依舊笑容溫柔,就像沈疏雨六歲初見她時那樣。

只不過變成黑白兩色的了。

沈疏雨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吳玨對沈霖說的那句話:“怎麽您要我把送到莊園,關起來嗎?”

吳玨的聲音再次在沈霖耳邊響起。

沈霖的瞳孔猛然驟縮,猩紅的唇劇烈的顫著發不出聲音。

心中升上一陣怒不可遏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