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兩人(第3/4頁)

威後背對著重檐望著天邊的斜陽,輕輕地哼了一聲。

帶著末夭前來的執鳳此刻還跪在殿前,重檐並未見他,只以先主如今看顧神柱無法分出精力為由拒絕了他。

而此一舉一出,幾位先主也懂得了重檐的意思。

幾人難得見面,威後忽略重檐那些沒必要的客套話,很快聽到重檐提起:“想來各位也發現了,三界情況越來越不好,無論是塌陷,還是異象,都在指出上代先主注入神柱的力量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長君不願聽他這番說辭,只冷笑一聲,道:“何必說這些有的沒有,你可以直接說,上任以身養柱的先主已經消失了,現在輪到我們這些先主犧牲自己進入神柱了。”

這點其實幾人都清楚。

如今世間萬物之所以還可以運行,都是因為神柱尚在。

如果天海中的神柱一旦消散倒塌,這個世界就會消失。

而支撐著整個世界運行的神柱並非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神柱也會因承受不住長年累月的消耗而損傷、倒塌,為此才需要他們這些身懷力量的先主來到此處。

其實自從重檐他們當了先主起,他們就懂得了先主存在的意義。

其實每代先主都會在養成天尊後,靜等神柱需要,之後以身入柱,把自己當做補充維護神柱的根基。

而這也就是說——他們要死了。

騰蛇臉色難看:“天主戰要開始了?”

重檐點了點頭,“沒錯,你們應該做出布置了。”重檐話到這裏,又看了一眼威後,“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應該不用我說了。”

幾個人聽到這句又都不說話了。

先主聚會的時間不長,心思各異的幾人很快離開了重檐的主殿。

威後有意離開海洲,這時,自齊盛一事之後與她鮮少來往的雲母,突然說了一句:“你那最小的孩子蘇河。”

背對她的威後腳步一頓,又聽她說:“真是個不錯的孩子,自從春英死後,一直都有去你那裏,想來是怕你寂寞吧?”

威後沒有說話,只是警惕的斜著眼睛,雖未回頭,但一直都有暗暗注意雲母所在的方向。

雲母惆悵若失的開口:“她是個心性不錯的好孩子,只是很可惜——活不長。”

雲母的聲音微冷,進入威後耳中,像是冰塊貼上了臉頰。

威後有片刻的失神,隨後又想到蘇河活不長也是對的。

她們每代都有爭鬥,有爭鬥總有要死的人,而每一代第一個死去的人都至關重要,是以只要有人死去,就是暗指爭戰的序幕已經開始了。

所以當春英替蘇河去死的時候,威後就清楚了,蘇河會是這代的序幕,只是因為有著春英的拖延,這一幕遲來了許久……

想到這裏,威後一時有些恍惚,接著她穩住心神,往前走了兩步,瞧著是並不在意蘇河的死法。

雲母這時又說:“你死之前……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威後冷著一張臉,從未遲疑,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母見此移開了臉,轉身來到執鳳的面前,柔聲說:“帶末夭過來。”

紅著眼睛的執鳳聞言立刻扶起奄奄一息的末夭,跟雲母離開了此處。

因最近日橋身體不適,蘇河給她做了一道補湯,也給威後送了一些。

她來時威後殿的門窗全部打開,像是一個個紅框裏拘著不同的四季美景。

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衣,蘇河緩緩走進正殿,瞧見了披頭散發、雙目緊閉,抱著白貓坐在宮殿門檻上的威後。

老實說,見威後不顧儀態的坐在門檻上,蘇河有些吃驚。

威後很少有這種不顧儀態的時候,過往的她總是高貴優雅,有著睥睨天下的傲氣,不似此刻將心煩寫在了臉上。

不知她是怎麽了,蘇河走過去,將湯放在威後的腳旁,也學著她坐在另一側,小聲地說著今日的見聞。

而威後像是聽煩了,她在蘇河開口後竟是吼了一聲:“你煩不煩!”

話音落下,縈繞耳畔。

明明尾音早已消失,可不知為何,話尾像是掃進人心底,帶來的不適久久不去。

蘇河沉默片刻,說:“你心氣不順,我先回了。”說罷,她往前走了兩步,這時又聽見身後的威後說:“我不喜歡你。”

蘇河不委屈也不氣惱,“我知道。”

而這句我知道,反而弄得威後沒了脾氣。

威後的臉上露出極為復雜的神情,她在太陽西下的時候疲倦的開口。

“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這還是威後第一次真心去送蘇河禮物。

蘇河奇怪地看著威後,卻見威後拿出一根紅繩,紅繩的根接上還有三道海雲紋的銀扣。

她叫蘇河:“你蹲下。”

不知為何,蘇河目光慢慢變了。

目光在紅繩上停留,蘇河走了過去,蹲在威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