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兩人
四月,寧州準備了酒宴,金羽邀請諸位尊上同聚寧州,有意在萬花節賞月飲酒,只是諸位受邀的尊上還未前往寧州,西北那邊就出了事。
西北越州地陷,從深淵之中冒出許多幽藍色的毒水,毒水包含著極強的毒性,毒氣擴散度很快,但一入人體,立刻取人性命。
而且不止是越州,近年來,上三界包括妖界和人間都是狀況不斷,只能靠諸位天尊趕到出現問題的地區,一點點處理這些突發的情況。
可救來救去,這天下卻像是破舊的皮球,補上東邊,西邊又漏了。
越州是末夭的領地,末夭責無旁貸,當夜前往地陷之處,卻在處理完地陷一事後昏迷不醒,因被毒氣所傷,出現了將死的病態。
執鳳見狀立刻帶著末夭趕赴先主那處,去求先主救下末夭。
幾位先主被執鳳驚動,重檐派人來找威後的時候,蘇河正坐在威後殿裏。
穿著紅衣的威後抱著一只白貓,臉上未上妝容,瞧著有幾分憔悴,也有幾分薄情的寡淡素色。
她故意在蘇河與她說近日做了什麽時冷笑一聲,嘲諷道:“總說這些無用的事。”
蘇河一頓,面上表情不變,瞧著是沒有因為威後的話而傷心。
其實自齊盛之後,金羽和日橋都不願理會威後,唯獨蘇河經常來此,像是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麽,不管威後是否冷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未改變。
此刻聽威後如此說,蘇河笑道:“因為你總是不高興,所以我想說些有趣的事給你聽。”
威後冷淡道:“我不覺得這世間有什麽事是值得高興的。”
蘇河不以為意,掰著手指道:“有啊,如今能帶著山河鏡四處去玩,能守著金羽和日橋過日子,可以仗著虛澤性子好撒嬌耍潑,沒事還能跟嶽水他們鬥一鬥,”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顏,“無事還可以來看你,這不是挺好的嗎?”
許是沒想到蘇河說的人裏還有自己,威後側過臉,將半張臉埋入白貓的身體,想了想,冷聲道:“你也開心不了多久。”
蘇河不解:“為何?”
威後沒有細說,只道:“有些話我說不了,所以你就樂吧,等到之後你變得跟我一樣,什麽都沒有,什麽也剩不下,你就知道這世間沒什麽值得開心的了。”
蘇河眼睛轉了一圈,頭腦靈活的人立刻想到:“母君是在說……我們會像你們一樣,為了爭奪天主位而打起來,最後鬧得你死我亡,什麽也沒剩下?”
威後沒吭聲,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蘇河卻不認同,只笑著道:“不可能的,我們的感情好著呢,打不起來的。”
威後眼帶嘲諷,懶得去說。
這時門外的侍從走了進來,說是海洲來人請威後去重檐那裏。
如今變相被囚禁的威後自是只能前往。
蘇河見她要走,也起了離去的心思。
蘇河站起身,又聽威後道:“人心難懂,誰好誰壞不能只看表面,害人之心是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能沒有。”
蘇河詫異地扭過頭,可每當蘇河看向威後時,威後都會扭過頭不對上蘇河的眼睛。
此刻殿中抱著貓的女人已經將貓放了下去。
她的臉色最近一直不好看,紅衣襯得整個人更顯憔悴。
威後說:“虛澤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你最好離虛澤遠一些,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還總往人家海洲那邊靠。”
聞言蘇河眸光微閃,輕聲說:“母君這是在關心我?”
“不是。”威後否認。
“我很開心。”蘇河笑答。
威後因為這一句話閉上了嘴巴。
隨後蘇河回到了寧州,站在廊下想了許久,瞧見遠遠而來的金羽,朝著兄長招了招手。
金羽快步來到她面前,兩人一同站在廊下,靜看遠處白鶴飛過。
片刻後,蘇河與金羽說:“之前上三界有一個島嶼大旱,即便是調水施咒也不能挽救,你說說,如果世間萬物皆在重檐的掌控之下,為何會出現這種改變不了的衰敗之態?”
金羽氣定神閑,似乎一早就有了猜想,只說:“先主們有許多不想我們知道的事情。”而他心思細膩,見蘇河反常的開始在意這件事,問她:“怎麽了,是威後說了什麽嗎?”
蘇河點了點頭,不瞞金羽:“聽著……是說來日不會發生什麽好事,說我們之中有重利的人,會為了權勢開戰。”她說到這裏,有些難以開口:“她要我防著虛澤。”
而不管是金羽,還是日橋,亦或者是蘇河,都認為與他們感情最好的、他們最信任的就是虛澤。
加上虛澤心善,性子好,多年下來,不管眾人遇見什麽事虛澤都是能幫就幫。故而眾人信他,如信金羽一樣。
這事若是說旁人,蘇河可能會遲疑一下,可說虛澤危險,打死蘇河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