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反常(第2/4頁)

因為難以接受,陳生暫時對那些復雜的過往產生了抗拒心理。他聽到蕭疏的話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曲清池呢?”

蕭疏再次回答:“不知道。”

陳生忍不住追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蕭疏聽出他言語中的無助和急切,了解此刻的他必然是不太好受,否則他不會像個孩子一樣到處尋找曲清池,祈求曲清池能帶給他一些安心感。

察覺到這點,蕭疏抿了抿唇,回答的話語未曾變過。

“……不知道。”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陳生聽到這裏思緒再次飄遠。

蕭疏陪著他站了片刻,許是看不得他此刻茫然無措的表情,蕭疏緩了緩,說:“可我在。”

陳生擡頭,眉眼間帶著明顯的沉重感與郁氣。

蕭疏遲疑了一下:“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說。”

陳生張開嘴巴,因不知能說些什麽,最後只道:“沒事了。”

屋外的蕭疏聞言微微仰起頭,看姿勢像是在看月色,可此時此刻他眼中到底有沒有映入天上的月亮只有他自己清楚。

陳生不會依靠他,也不會與他無話不談,因此他也不會告訴陳生,他唯一存在的方式只有服從。

他只有讓自己靠近曲清池,才能看起來更像對方,才能告訴自己他們都一樣,才能將對方擁有的東西歸算到自己的頭上,以此安慰自己,“他”活得很好來著。

而他是曲清池嗎?

他是。

可他卻永遠不會成為曲清池。

因此,他似乎又不是了。

為此感到茫然的不止是他,還有不知該將他放在哪裏的陳生。

陳生許是在用這種行為告訴他,他到底不是曲清池。

所以,陳生不會依靠他。

而蕭疏也通過這件事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曲清池的喜怒哀樂不會屬於他……

思及至此,屋外的身影突然抽身離去,慢慢並入黑夜的影子看上去孤寂沉靜的早已與黑暗融為一體。

沒能察覺到蕭疏的情緒變化,躲在房中的陳生再次打開了日橋的玉簡,企圖從其中找到新的線索。不多時,死盯著玉簡不放的陳生聽到了郭齊佑的聲音,打開房門把郭齊佑放了進來。

因今日發生的事情過多,導致郭齊佑回到房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回到了陳生這裏。

陳生也不知該做什麽,索性拉著郭齊佑一起看日橋留下來的玉簡。

他們圍著一床被子坐在一起,表面上是盯著玉簡,實際上都在發呆。

如此坐了片刻,郭齊佑忍不住問陳生:“你怕嗎?”

陳生沒有說話。

郭齊佑又說:“你說,我們會有日後可言嗎?”

陳生側目,眼看著向來不知俗世愁苦的郭齊佑愁容滿面地說:“現今天變了個樣,人也變得不再相同,如今活著的人到底算是什麽啊?”

這個問題陳生沒有辦法回答他,陳生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郭齊佑見此又說:“陳生,人這一生到底算什麽?我們的存在又算是什麽?所遇真真假假,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我從前從未想過,我們的存在到底是有意義的,還是無意義的重復?

活著到底是因為活著而活著?

還是因膽怯而活著?

若是為了美好,奔向美好的力氣難道不會有艱辛嗎?

如果我們的一生不過是旁人眼中的一出戲?

那我們是放棄這出戲看起來比較體面,還是淡忘這件事,為了活著而妥協?”

郭齊佑問了一大堆籠統的問題,最後才說:“你說過,虛澤一直在延續上一個五千年,而人作為被他安排過的世間一角,還能算是人嗎?如今的我們到底是什麽?”

郭齊佑此刻的問題和心理都讓陳生有一種,書內的人知道自己只是文字的感受。

許是白天的事情給了郭齊佑太多的壓力,一向粗神經的郭齊佑竟是開始傷感起來。而他傷感的理由正是陳生也在思考的一點。

陳生在心中默念他說過的話,片刻之後伸出大手按在他的頭上,輕聲說:“人其實一直都是在為了活著而活著,每個人都是如此。如今你要看的是你覺得你活著開心嗎?又想怎麽活著,而不是否定了你如今活著的價值。”

“因此我們要問的不是虛澤如何看待安排人的一生,而是要問自己——願不願意被安排,又願不願意繼續這一生。如果願意,又要怎麽繼續。”

陳生在與郭齊佑對話的時候逐漸獲得了平靜。在此刻陳生忽然意識到比起驚訝,接下來又該如何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郭齊佑暫時不能跳出這個圈子,皺著眉思考了很久。

陳生見此揉了揉他的頭,問他:“我教你的陣法你學了嗎?”

郭齊佑搖了搖頭。

陳生輕嘆一聲:“左右閑著也是閑著,我現在教你,你學學看,全當打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