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選擇(第2/4頁)

如今他和老人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站在台階下,雙方表情不變,可眼睛都盯著對方不放。

俯視著老人,蕭疏倨傲的開口:“老人家的故事講得不錯,可你這故事是從哪兒聽來的?怎麽這個故事我從未聽到別人講過?”

孩子見他攔路,害怕的躲在爺爺身後。那老人見蕭疏面色不善,頓了頓,伸手按住了孫子的頭,睜開那雙不大的八字眼,用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這個故事從哪兒聽說的?”他說到這裏眼睛突然往上翻去,露出了大半眼白,古怪道:“我忘了。”

他一邊說一邊慢步朝著蕭疏走來,幹癟的樣子就像是一具移動的屍體。

老人說:“日子久了,年紀越來越大,慢慢開始什麽都記不得了。如今唯一能記住的不過是幾件小事。”他說到這裏可以頓了頓,迎著蕭疏不善的目光,一字一頓道:“就像是天尊你,不也是忘了許多嗎?”

蕭疏聽到這裏表情出現細微的變化,他背過手,慢聲道:“我不想與你說些旁的,玄司呢?”

蕭疏話到這裏,五指微微彎起。在寺廟裏摸到的玄武印記觸感鮮明,像是還留在手心,只是他心中感情淡薄,並不如曲清池一般看重那些舊人,故而就算發現了舊人的影子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可不看重不代表並不上心。

“玄司?”老人聽到這裏怪笑幾聲:“你在說那位千衫佛嗎?”他話到這裏,眼睛一轉,不懷好意地說:“你想知道,不妨進我的肚子裏,好好與我說道。”

話音落下,老人的眼睛在此刻瞪大,無數白色的小蜘蛛像是水流一般從他眼中湧出,直接沖向蕭疏,而他身後的孩子在這一刻也變成了蜘蛛的腿,猛然向蕭疏的胸口攻去——

郭齊佑坐在陳生房中,這幾日被煩事折磨的看上去人要老了幾歲。

陳生給他上好了藥,見他面容憔悴萎靡不振,心中知道他找來的原因,為此多少有些頭疼。

而郭齊佑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心裏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很久就將孟邗之死,曲清池入了魔,父親懷疑是曲清池殺了孟邗的事情全都說給了陳生聽,末了又說:“我現在心裏很亂,但我總覺得師兄不會殺孟邗。可現在掌教悲憤交加,我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如今他執意把師兄關在地牢,還不知事後要如何處置師兄。”

陳生見他是真的愁,有意想要安撫幾句,可話到嘴裏,陳生想了想曲清池的舉動,到底是為了曲清池沒有多說,只是順著他的話講:“沒人去叫孟邗歸魂,問問是何人殺了他?”

“找了,在七日轉世前父親惘回,叫來了孟邗。可孟邗一動不動,問什麽都不說。”

陳生沉吟片刻:“若是不說,怕是殺死他的人本事極高,這才鎮得住亡魂。”話到這裏,陳生又問:“那你今日來是有什麽打算?”

郭齊佑聽到這裏面露難色,可憐巴巴地皺著一張臉,無奈地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可我總不能看師兄被人誤解,無故擔此罵名,所以我想幫師兄除魔,想要與師兄去找殺了孟邗的人。而師兄聰慧,只要他能出來,他肯定能找到兇手,會解開掌教對他的誤解。”

郭齊佑這一開口就是熟悉老舔狗味道。

陳生挑眉不語,只伸出手指點了點肚子,將藏在他衣服裏的小人按住。

郭齊佑不知他在做什麽,又嘆了口氣:“可掌教不肯幫師兄除魔,我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來求你。”他愁容滿面地說:“能不能勞煩你把他救出來?”

“我?”害怕自己聽錯了。

陳生瞪圓了眼睛,點了點自己的鼻子。

郭齊佑點了點頭,告訴他,他並沒聽錯。

陳生心情復雜:“可你爹是尊者,要在你爹手裏搶人好比登天。”

“我也知道這不容易,所以我才來找你。”郭齊佑沮喪地說:“現在整個望京誰都知道你的不凡,我想你既有食尾做家仆,又能制服端肖雪,怎麽可能打不過我爹。”

這個說法陳生不敢苟同,陳生表情復雜地說:“謝謝你高看我。”不過謝過之後陳生並沒有應下此事。

陳生叫不準曲清池都有什麽打算,怕貿然出手會打亂曲清池的布置,故而有些為難。

考慮到曲清池,陳生正想拒絕,轉而卻感受到懷中的曲清池拉了拉自己的裏衣,而這就是要他答應的意思。

陳生收到曲清池的暗示,話鋒一轉,答應下來這件事。

郭齊佑一聽眼睛一亮,拉著陳生的手,激動地說:“靠你了!有你在,想來師兄的心魔也能解開!”

陳生一愣,不解地說:“首座的心魔與我有何幹系?”

聞言郭齊佑咳嗽一聲,心虛地說:“人生心魔,無非是因為貪嗔癡怨恨。而我想了想,師兄淡薄名利,在沒遇見你之前他對什麽都不上心,自從遇見你之後他才有了改變,懂得了什麽是情。”郭齊佑提到這點,表情多少有些尷尬,“而師兄的年紀也不小了,鐵樹開花,可能開得有點急,所以八成是修煉不得,念著情事,這才入了魔。而有了貪念,魔心堅定,一時難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