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千鈞一發

夜風吹拂,趙冠侯挽著毓卿的手臂,漫步在院落裏,邊走邊道:“歪鼻子這次破釜沉舟,既然敢批準我的辭職信,那就是總要打一仗了。”

“打就打了,我相信我的額駙,是不會輸的。”毓卿現在已經很少穿旗裝,而是一件魯綢制晚禮服,露著如玉香肩,在月光下反射出象牙般柔美的光澤。她感受的到,丈夫在注視著自己的香肩和露出的那胸前白皙,並因此而自豪。

自己魅力依舊,不用像程月那樣,只有拉著楊玉竹,才敢邀請丈夫留宿。最近因為孟思遠的事,趙冠侯心情不好,大多時候,只把那位詹西女王拉到房間裏發泄怒火,家裏的女眷反倒得不到。

此時,她卻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緒很激動,按照經驗,接下來多半就是要有一番激烈的搏鬥,對此,她自心裏期盼。既然找上自己,那這份好處,當然是自己笑納,不會分給其他女人。

一想及此,她的心情大為好轉,包括陵墓被盜的事,也暫時可以放下。她對孟思遠夫妻沒什麽好看法,即使真的把孟槍決,她其實也不難過。但是這件事,明顯是傷害到山東的利益,也是她那寶貝兒子未來的利益,她當然不會容忍。

將頭靠在丈夫肩頭,既維持著貴婦體面,卻又不經意間撩撥著丈夫的情緒,輕聲道:

“一群亂臣賊子,按著大金律,一個都剩不下,全都得死。殺光他們,我才解恨。人我已經派出去了,五十發子彈,八朵曇花,由魯鳳帶隊,再加上我們的一個排。這是我們的秘密力量,即使劫獄,人也可以救出來。但我不主張武力劫獄,我們該做情報,不是強盜。現在最需要搞清楚,老段這次,哪來的底氣,跟咱們動武?就憑他從扶桑貸的款,買的軍火?雖然他有幾師參戰軍,但是我們有第三師以及江西李秀山部,兵力比他只多不少。他不是瘋子,肯定有什麽手段,或是憑仗,我們到現在也沒搞清他的殺手鐧,這有些不放心。”

“劫獄的事,二哥也不答應。我剛剛接到了京城的密電,二哥已經做好最後的打算,在生命與名譽之間,他選擇後者。如果無罪釋放,自然是好,如果是武力劫囚,對他的指控,他就洗刷不幹凈,所以他只會堂而皇之的從監獄離開,不會接受逃犯身份。司法手段,實際已無可能,唯一可以救人的,就是靠軍力。老段敢抓破臉,肯定是有了必勝的把握。殺雞儆猴,他是想拿山東的人頭,祭他的軍刀。這口刀,想必鋒利的很。”

“再鋒利,也沒用。”毓卿不屑地說道:“我們連東洋人都不怕,還怕個段芝泉?不管多鋒利的刀,我們也得崩了它的刃。”

趙冠侯搖頭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阿爾比昂人在泰西戰爭裏傷了元氣,想要直接幹涉戰場是辦不到的。朱爾典的說辭是實話,他就算想幫我們,也拿不出多少本錢。鐵勒自顧不暇,扶桑國內,咱們這兩年的工作沒白費,犧牲的部下,也沒有白死。米騷亂越演越烈,又出了個什麽組織,領著工人霸工,與扶桑軍警搞武力對抗,扶桑的軍隊肯定是開不出來。這次的戰爭,至少在戰場上,將是中國人對中國人的戰鬥,我們固然少了些麻煩,同樣,也少了支持。像當年救冷荷那樣,用洋人炮艇轟葛明軍艦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朱爾典雖然幫不上忙,但是人還是不錯的,從他的態度上看,他還是站在我們一邊。不管怎麽說,我們背後,總是有阿爾比昂人支持。我看歪鼻子在洋人那的人緣,未好尊能比咱們。”

趙冠侯笑著在毓卿臉上親了一口“他啊,不是站在我們一邊,而是站在阿爾比昂一邊。泰西戰後,阿爾比昂國力大不如前,如果共合發展的夠快,阿爾比昂在東方的霸主地位,就會受到極大影響。所以,挑動共合內戰,顯然更符合阿爾比昂利益。朱爾典這次既做師娘又做鬼,表面上是來調停,實際就是來向我交底,希望我出來跟正府對著幹。雖然他嘴上說給不了什麽幫助,事實上,還是為我們聯系了匯豐的貸款,為的就是讓我們可以放手去打。打的越兇,阿爾比昂越高興。”

“如果二哥在,多半又要說我不顧全大局,應該以國家為重,不要計較個人得失恩怨。可惜,我不是二哥,做不到這麽偉大,就算我看的出這一步,也不想按著段芝泉的路走下去。他想要我投誠,我就偏要跟他爭個高低。”

毓卿依偎在他身上,笑道:“這才像我的額駙!憑什麽為了大義,我們就得犧牲。不管阿爾比昂怎麽想,總之他肯借錢給我們,肯支持我們開戰,這就夠了。咱們山東,從來就沒怕過歪鼻子,他想要吃掉我們,就得看有沒有這麽好的牙口!我們得感謝小扇子,提了這麽個苛刻的談判條件,如果答應他,山東就等於任人宰割。這份談判草約,明天見報,山東父老肯定不會答應。各支部隊不用動員,也得跟正府拼命。這一仗,就算洋人不能直接支持,我們也有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