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桑蠶女校事件(第2/3頁)

蘇寒芝道:“安徽是皖系大本營,如果你幹涉那裏的事,等於是和段芝泉公開沖突。這不就是要內戰?我們山東剛打完扶桑人,是該過太平日子了,不應該讓弟兄們再流血犧牲。更何況與段開戰,等於是和北洋抓破臉,我們又如何自處?我當然希望給那些女孩子討回公道,但是那些做惡的亂兵,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就算你現在出頭,也實際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找個機會,把倪繼沖找來,勒令他管好自己的兵,不要再犯。再說,倪繼沖對山東向來算是服帖,他比較怕你。如果你把他收拾了,讓其他督軍怎麽想?大家到時候一起對付我們山東,你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趙冠侯攬住蘇寒芝的腰“姐,你一直是在為我著想,我很歡喜。但是,那些女學生是無辜的,當兵的找不到老婆是自己的事,他們到死都碰不到女人,不是可以亂來的借口。這件事裏,女子學校的人,是無辜的受害者。她們既然找到山東,就證明心裏有我趙某人。我如果不為她們出頭,不等於是辜負了這些人的期望?我從沒讓姐失望過,對吧?我們也不該讓那些女孩子失望,我們山東連東洋人都不怕,還怕區區一個歪鼻子?”

“恩……你是一家之主,大主意你來拿。但是你現在出頭,不等於是幫南方人?恐怕既不能見容於孫帝象,也不能見容於北洋。不是裏外不討好。”

“姐,你糊塗了。歪鼻子連個馮煥章都不敢招惹,也不敢制約倪繼沖,又怎麽敢招惹我?何況,我也不會讓事態擴大到無可收拾,總之,有理有力有節就好了。”

見他下了決心,蘇寒芝就不再勸解,復又說道:“那些女孩子來山東喊冤,可不是因為你是什麽趙青天。是因為共合都知道,山東趙冠帥憐香惜玉,最看不得女孩子被欺負。來告狀的女學生代表說,只要你替她們伸冤,她就留下來給你做姨太太。你聽了這話,是不是很高興?”

趙冠侯搖搖頭“我連人都沒見過,也談不到高興或是不高興。不過女子學校的師生要是願意到山東來,我很歡迎。我們山東部隊也有不少人是光棍,她們搬過來,正好組織個相親會,讓弟兄們成家。至於憐香惜玉,眼前就有現成的,我又怎麽會憐惜別人?”

於是,這一晚,姜鳳芝郁悶的發現,寒芝姐食言了。說好讓師弟到自己房裏,最後還是她留下了,惹得她發了幾頓小脾氣才算罷休。

次日,趙冠侯以共合陸軍元帥兼陸軍部次長身份,正式向倪繼沖提出問責,措辭異常嚴厲。倪繼沖在徐州會議時,算是趙冠侯鐵杆,督軍團的成立,他也是出了力量的。等到三位一體內閣成立後,他又依附於段系,成為段系的骨幹。

段系現在是整個共合,紙面力量最強的一支人馬,背有大樹好乘涼,趙冠侯的問責他並不怎麽怕。再者,考慮到彼此的關系,他也不認為這種問責會是真實意願。於是他選擇了堅辭否認此事,以共合調查團的調查結果為最終結論,認定此事子虛烏有。

可問題是,桑蠶女子學校的師生,在災難發生後,少數人自殺或是改名換姓,繼續生活,大多數人選擇了去要說法。蘇寒芝又給了她們很大一筆經費,保證這些女人住在外面也有旅費。當從報紙上看到趙冠侯問責電文後,這些女子,立刻趕來濟南,跪在大帥府門外,扯起了巨額條幅血書。

山東的記者,把這些照片拍下來,當做頭版頭條來發。在京的魯籍議員,也被趙冠侯發動起來向安徽問責。孟思遠擔任交通總長後,心思主要在修鐵路上,對此並沒太多關注。可是陳、戴、鄒三個女人,對這種事不可能不關注。她們本來就對此案的處理方式深為不滿,這時更不會放過機會。

山東社會風俗調查科的人,從某位調查團成員那裏,搞到了一份第一手材料,證明了這件事確實存在。一名亂軍,甚至保留了受害人的貼身衣物,準備用來要挾,保持長期關系的。對方也是因此不堪其辱,一死了之。

小衣,口供,這些第一手資料到手,趙冠侯立刻授意報館刊發。共合輿論嘩然。

本來南北戰爭的消息是頭版,可是因為北軍進展不利,新聞審查官並不支持報社關注戰爭。報紙是要找賣點,才能賣錢的。既然不能報道戰爭,就只好報道暴力或是逃色。這起共合軍隊醜聞,正是屬於那種有賣點的新聞系列,頓時引起了記者絕大興趣。

不光是山東的報紙,就連京城的報社也開始跟進。此時共合雖無民住,自由卻很泛濫。新聞審查官的眼睛都快瞪成了鈴鐺,也擋不住記者們如火熱情。今天一個號外,明天一個特刊。記者身兼原告、檢查官、法官三職,在報紙上做出最終裁決,倪繼沖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