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安福俱樂部(第2/3頁)

他公開頂撞馮玉璋,馮只好默然不語,眼睛看了看段芝泉,後者似無所覺,只笑道:“鐵珊不愧是飽學之士,見識就是不一般。等到日後,四哥就知道,鐵珊的本事了。不過冠帥說的有道理,大家吃飯的時候,不談公事,吃晚飯我們打幾把沙蟹。鐵珊,我跟你說,冠帥的泰西撲克,那是北洋第一,你在扶桑進學時,聽說也是撲克高手,今天你們可要好好會一會。”

那些交際花,胡同先生,在方才的酒宴時說不上話。直到撲克牌局開始,才有了她們發揮的空間。大家似乎早有默契,不用招呼,就到了某位共合棟梁身邊陪坐,彼此拉手談笑,形態親熱,大抵是極熟悉了。

猶為難得者,就是馮玉璋及一幹隨同北上部下,方到京城,諸事不恰。就有美人慧眼識人,上門自薦,三言五語間,就已談笑無忌,桌面上十指相牽,桌面下蓮足暗渡,氣氛融洽,一派和氣生財的團圓景象。大總統親近民眾,主動與一位相貌頗為俊俏的女子打成一片,看不出半點架子,讓趙冠侯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報人在,否則一張照片出去,整個北洋都要坍台。

坐在他身邊的,是個二八妙齡的女子,相貌極是俊俏。一身雪白洋裝,舉止言談不見豐臣氣,反倒是有幾分仕宦人家的貴氣,大約是走小阿鳳風格的奇女子。聽她說話是一口杭州口音,倒也頗為受用。另有一位三十出頭,學者打扮的書生,極力為兩人制造親近機會。

趙冠侯見他眼生,不等動問,一邊徐又錚已經介紹道:“這是王三公子王叔魯,其天倫,曾在廣東做過候補道,極善交際應酬,於廣東輿情極為熟悉,跟洋人的交情也夠。三公子幼承庭訓,於各國財團中,也很有些關系,本人留學泰西,研讀經濟,現任中卡合作銀行襄理,闊氣的很。與荷夫人、戴夫人,還可能是同學呢。”

王叔魯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學生福薄,自是沒這麽大的機緣,結識冠帥寶眷。不過在財團裏,確實有些朋友,願意為振興共合經濟出點力氣。”

俱樂部裏,擺開幾張桌子,段芝泉喜歡打牌,但是技術極差,自是不去趙冠侯那裏送死,而是與馮玉璋、汪士珍三人賭牌。陪客們或是麻將,或是牌九,還有些老派的開了一桌搖攤。各位大佬全神貫注,其關切之態,更勝兩軍爭雄。

趙冠侯這一桌,則是徐又錚、王叔魯以及豬仔老板王庚四人打沙蟹。四人身旁,各攜一艷。徐又錚於京師花界裏,是後起之秀,豐流才子,身邊的女人是八大胡同名艷黑玫瑰。王叔魯、王庚身邊,也都是京師花界中極有名氣的名花,只有趙冠侯身邊這個女子名聲不彰不知根底,連花名都不清楚。

好在這女人的氣質倒是不錯,走的是留學生路線,舉止得體,談吐文雅,偶爾還會說幾句洋文,顯的極有氣質。趙冠侯對庸脂俗粉不感興趣,對這樣時髦的女學生,卻也甚是滿意,倒也佩服徐又錚安排陪客上還是有些手段。

雖然他不作弊,但是記牌的能力出色,打沙蟹先就有三分優勢。幾把牌過來,他就發現,王叔魯好賭但技藝不精,徐又錚與發牌的女人,似乎有某種默契,但是他的作弊,不是為自己贏錢,反倒是送錢。幾個人,實際都是變著法哄自己高興。

一直打了半個多小時,徐又錚送出去八千有余,兩王被他連累,也各自輸了上千元,可是王叔魯的賭風很好,雖輸卻不罵人,依舊談笑風生。還經常拿趙冠侯與身邊那女人開玩笑,那女子也不反駁,只害羞的微笑。趙冠侯將牌一丟

“算了,一路坐火車,乏的很,我去歇一歇,你們繼續。這些錢,就送了這位不知名的姑娘。”說話間,就把眼前的籌碼,朝這女孩身邊一推,不想拿女孩卻搖頭道:“謝謝冠帥好意,這錢我不要。聽說山東會戰之後,有一些軍人成了殘廢,冠帥搞了個殘疾軍人基金會救濟他們,這筆錢,就當是我的捐款吧。”

花界中人,多是求財,這萬把大洋不是小數字,她神色不動就能捐掉,讓趙冠侯暗挑了下拇指,果然是花魁的胸襟。徐又錚道:“芝老待會還有正經事聊,冠帥別急著走,七姐,你領冠帥到休息室歇歇,等一等芝老,我們三個還要繼續。”

休息室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泰西銅床,也是洋派風格,墻壁上掛著幾幅人體油畫,另備有成套的煙具,外加幾瓶古怪的藥物,看來小扇子搞這個俱樂部,想的極是周全。

這女子並不靦腆,進門之後,利落的帶上房門,微笑道:“大帥,你吃不吃煙?我跟我DADY學的打煙泡,保證您滿意。您聽戲麽?我嗓子今天在家,伺候您一段牡丹亭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