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火種(上)

隨著小阿鳳的離京,輿論便又有了一番可以做文章的題目。老百姓對於議員賣國這事的關注度,顯然不如小阿鳳、趙冠侯、蔡鋒之間的三角關系來的有興趣。畢竟扶桑很遠,小阿鳳很近,國際糾紛,哪有桃色新聞來的帶感。

隨著幾家沒有能力報道議員風波的小報發力,趙冠侯的名字,在京城裏再次被叫響。只是比起上一回的保國英雄,這回趙冠侯的形象有些分化。一部分人堅持認為惟大英雄能本色,另一部分人則覺得這只是個酒澀之徒,難堪大任。就連濰坊會戰的戰功,也要畫個問號。

單純為了趙冠侯的形象之爭,京城裏就爆發了幾場鬥毆,搞的江宗朝頭疼無比。流言如風,一路吹進春藕齋,袁慰亭聽到之後,只搖了搖頭,吐了兩個字:胡鬧。

袁慰亭的狀態並不算好,自蔡鋒間道入昆明的消息傳來,袁慰亭就犯了病,而且病的很嚴重。雙腿無力,小解也變的很困難。雙腿浮腫,徹夜難眠。普魯士醫生加上屈廷桂共同施救,總算穩定了病情。但是醫生特意囑咐了,病人需要安心休養,也需要保持愉快心情。

大總統暫時只能進入休息狀態,把國事交由徐菊人代為管理,袁慰亭就那麽躺在床上,沈金英則陪在他旁邊,為他念著那本拿破侖傳。

之前的冷落,並沒讓沈金英生氣,反倒是主動幫袁慰亭物色年輕漂亮的女人。這一來,反倒是讓袁慰亭大為愧疚,兩人的關系,重又恢復到過去的狀態。等到沈金英念完一段書,袁慰亭道:

“我當年讀聖賢書,一心要謀個功名富貴,封妻蔭子,直到冠侯翻譯了這本書給我,我才明白,這麽多年的路,原來一直走錯了。聖賢書也好,功名利祿也罷,都不過是束縛人的枷鎖。帝王靠此來約束豪傑,好保自己的江山千秋萬代,世人多愚,被這些東西迷住了眼,卻看不到什麽才是真正珍貴的東西。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如拿破侖一般轟轟烈烈,不管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都好過庸碌無為!”

“從第一次見你時,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庸碌無為的人。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你現在,不是成了這個國家的人王地主,論起疆土,怕是比那位拿皇,還要大一些吧?你們兩個,都是起於行伍,都是到了這個位置,要我看,你比他強。”

袁慰亭搖搖頭“我何德何能,怎敢比卡佩這位英雄皇帝?他原本可以當總統,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做皇帝。你可知,這是為了什麽?”

見沈金英搖頭,袁慰亭笑道:“總統不過是盟主,而非共主,部下的那幹驕兵悍將,也有可能當總統,表面服他,心裏或許就有異志。當了皇帝,就不一樣。皇帝為萬民之主,臣忠於君,是天經地義之事。你看他最後一仗,手下的元帥寧可坐視他打敗仗,也不敢違抗節度,擅自出兵救應。這就是皇帝的威嚴所在,大總統,又哪有這份威權。沒有威權,政令難行,各省將領,都不過把你當成個大盟主。對自己有利益的命令就服從,沒利益的就不聽話。搞的現在這樣烏煙瘴氣,我一個大總統,卻連自己部下的主都做不了,這總統當的,又有什麽意思?”

他說話之際,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沈金英連忙把蜂蜜水喂給他,又賠著不是

“你還是在心裏怪著冠侯對吧?他這事辦的是不對,我如果見了面,也要罵他幾句,打他幾巴掌。跟阿爾比昂人定計,算計普魯士和扶桑,事先居然不和你商量,拿自己人當賊防著,這可怎麽得了?我這個做姐的,先代他賠個不是,等將來他進了京,看我不收拾他?”

“冠侯……算了,他現在是共合的大英雄,我的名氣,也有一半來自於他。你若是罵他罵的狠了,當心百姓不答應。這件事不管怎麽說也過去了,咱們不必再提,讓他今後不可再犯就是。倒是他現在的做法,讓我有些無可奈何。自汙……什麽時候,我們之間,也要搞這種手段了?難道他不用這手段,我就會加害他不成?山東廢除巡按使,把軍政大權都給他,這不就是我當初答應他的,現在哪個沒做到?大元帥的身份,除了他,就只有芝泉有,他還有什麽不放心?再不然,下一步我就調華甫進京,把整個兩江都給他掌管,他總該信的過,我這個姐夫,不是世宗爺那種反復無常的刻薄之主。”

沈金英羞澀的一笑:“冠侯他人是不錯的,可是他身邊有個十格格,那是什麽人?從小見多了朝廷的明爭暗鬥,潮起潮落,難免把前金的官場手段,學到共合來。總歸是自己人,你不要怪他。咱現在民望,很多也是冠侯拉來的。對他,總該高看一眼。”

“我如果不是對他高看一眼,怎麽會替他拔了那些議員?這事由他做,少不了許多閑話,我這個大總統,就只好出來當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