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濰坊會戰(下)(第3/4頁)

長槍是長兵器,當對方沖進裏圈時,往往就意味著使槍人的生命面臨威脅。腳下滿是屍體與傷員的戰場,並不利於閃展騰挪這一類小巧功夫的施展,以力鬥力,又非楊玉竹所長。

一個後退間,足下一滑,卻不知踩中了哪個倒黴蛋的胳膊或是腿,楊玉竹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身邊的衛兵,都在和自己的敵人纏鬥,分不出神來幫忙。扶桑軍官大叫著舉起了刀,刀光閃處,槍聲響起。

扶桑軍官舉刀的身形,成了永遠的定格。一發槍彈穿透了軍官的眉心,紅纓槍的搶尖,也刺透了這名軍官的心窩。

“好一手回馬槍!看來是我多事了。”男人的手伸出來,攙起了地上的楊玉竹。雪白的練功服,已經滿是血汙,望之仿佛一株風雨飄搖中的小草,隨時可能折斷,卻依舊努力挺直腰杆,努力生存。

這一記死裏求生的絕招,實際就是在賭命,如果對方的應對得體,死的就多半是楊玉竹。使這種招數,對於體力和心理的折磨都很大,楊玉竹的精神一陣恍惚,眼神有些迷離,在某個瞬間趙冠侯的形象變成了郭劍,過了片刻,才恢復過來。

曾經,郭劍也是用類似的眼神看著自己,伸出手,將自己從那一片汙濁的爛泥塘裏拉出來。讓自己從一個周旋於達官貴人間的武旦,變成了三秦俠女。今天,他拉著自己,又要讓自己變成什麽?望著趙冠侯伸出的手,楊玉竹愣了片刻,最終還是自己站了起來,努力抽出長槍,先道了聲謝,隨後問道

“大帥不在後面指揮,怎麽跑到前線了。這裏危險,你不該來。幾位太太,她們在哪?”

“除了美瑤,其他人都在指揮部。我不是聖人,沒想過先天下之憂而憂,我的女人,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戰場上。你也一樣,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到後面待著去。不管是報仇,還是其他什麽目的,總之,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回後面待著。”

“大帥不要看不起女人!別看我現在這樣,還能殺上幾個來回。”楊玉竹莫名的來了倔勁,將擋在額頭前的亂發向後一撥,舉起長槍又要殺上去。卻被趙冠侯一把扳住肩膀

“別胡鬧,給我回後頭去!幾位太太身邊,也需要有人保護,你是女人,幹這個方便。別搗亂,再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來人,護送楊姑娘到後面去,其他人跟我來!”

隨同趙冠侯而來的,是一個精銳的步兵營,論戰鬥力雖然不如警衛營,但是卻也遠勝同儕。隨著這個營的投入,扶桑軍人的頹勢漸漸明顯,這一片戰場的控制權,即將歸魯軍所有。

外敵一去,楊玉竹只覺得手腳有些發軟,被趙冠侯這一呵斥,竟是莫名的芳心一顫,下意識的應了聲“是!”

等到被士兵護送著往回走,她忽然才想到一個問題:自己雖然是他的部下,但也沒必要這麽怕他啊。現在打仗的時候,自己當沖鋒隊還有錯了?他憑什麽這麽訓人?

倒是護兵在旁說道:“冠帥對楊姑娘倒真是關心。幾位夫人安置好之後,就問楊姑娘哪去了。聽說您上了前線,就帶了弟兄來找人。現在前線多危險啊,扶桑人的獵兵還沒死絕,還是有流彈飛來飛去,劉團座就是吃了冷槍,為國捐軀了……”

“那你們還讓他上前線!還不趕緊把大帥接回來,我自己能走回去,不用你們護送!”楊玉竹莫名的變的煩躁,朝著護兵咆哮起來。等到把幾個護兵訓的面面相覷,楊玉竹才驚覺,自己並沒有立場關心趙冠侯,更沒資格訓斥這些護兵。

扶桑軍人的表現,無愧強軍的稱號,即使在逆境之中作戰,依舊可以死戰到底。但是面對素質與勇氣不輸己方的強敵時,物資上的匱乏,兵力上的劣勢,最終還是導致勝利女神距離扶桑越來越遠。

輜重兵、工兵等特種兵,乃至參謀部的文職人員,都被動員起來。預備隊一支接一支投入進去,但是前線的各支部隊,依舊陷入兵力不足的窘境,求援的通訊兵,幾乎占滿了整個指揮部。神尾光造憤怒的拍著桌子大吼道:

“你們的長官,以為我手上有能變出部隊的神燈麽?沒有援兵!沒有預備隊!所有的預備隊,都已經投入陣線,如果你們非要援軍不可,就只能我親自到前線去參與白刃突擊。”

不管他的情緒如何,前線的戰局,確實從一開始,就朝著絕望的一側滑落。鈴木壽一高明的用兵手腕在戰場發揮的淋漓盡致,甚至在絕對劣勢下,還打出了幾個成功的反突擊。

在他堪稱完美的調度下,魯軍付出了巨大代價。但是兵力上的差距,卻並不能靠這些小手段所彌補,尤其當一向默默支持鈴木的黑藤聯隊自身,也沒有預備隊可用時,鈴木壽一的策略,也越來越難發揮作用。魯軍幹脆就逼著鈴木進入以命換命的硬拼層面,不給他發揮技巧的空間。當他的衛隊都被迫投入戰場,鈴木壽一絕望的長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