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但使龍城飛將在(上)(第2/4頁)

菜鳥手忙腳亂的放了幾槍,沒打死人,反倒被老兵一通笑話,說他是在浪費彈藥。幹脆改為裝彈藥,然後把槍遞過去,由老兵射擊。趁著發射的間歇,他將手留彈在身前碼成一個小山頭。

扶桑兵並沒有急著還擊,在剛才的對射中他們也發現,自己的射擊效果不理想,必須離近了才有威力。幹脆挺著槍彈,加速前進。距離陣地,已經越來越近了。

舉著軍刀的軍官呐喊著“前進,為了天皇陛下……”話音未落,一聲巨響響起,指揮官被炸的飛上了半空,殘肢碎肉,四下飛散:他踩到了地雷。

魯軍地雷,算的上看家法寶級別,扶桑軍人也早有預料。這種場合,不可能安排工兵排雷,第一排的官兵,本來就有用身體為後方部隊清除障礙的義務。是以,軍官的陣亡,並沒讓步兵的腳步出現停頓,相反,他們的速度更快了。

為國捐軀,七生報國。後方的戰友,我們負責開路,後面的工作,就拜托你們了。

當扶桑陸軍以一種決死態度,沖過地雷防線後,雙方步兵的正式較量開始了。配備大量魯造線膛槍、米尼槍的魯軍,在武器裝備上並不遜色於扶桑軍。隨著主官的命令,士兵扣響槍機,成排的彈雨傾瀉而下,扶桑陸軍如同秋季的莊稼,被鐮刀成片的收割。

菜鳥不再給老兵裝彈藥,他上前線不是來打雜的,他也要殺人。自己家在蘇北的田地,自己哥哥的房子,還有麻花辮……他什麽都不怕。抓起手留彈,利落的拉開導火索,起身朝著對面丟出去。隨著他一起行動的還有不少人,魯軍的手留彈如同冰雹般砸向東洋兵。

可是扶桑軍人並沒有退卻的表現,奉行精兵主義的扶桑陸軍,於個人技戰術水平上,比之魯軍猶有勝之。前排中彈,後排立刻還以顏色,隨著扶桑方面的步槍還擊,躲在工事之後的魯軍也出現了傷亡。

扶桑軍人身上也帶有手留彈,在地形上,他們處於劣勢,但是依舊頑強的把手留彈朝魯軍陣地丟。排槍戰,手留彈戰,幾乎同時在陣地上爆發。

“小鳳……對不起”菜鳥終究是菜鳥,投彈的動作過大,等老兵把他拉回來時,扶桑的子彈已經無情的掃過他的身體。

如噴泉般湧出的鮮血將姑娘帶笑的照片,以及碎綢手帕染成紅色。照片中女孩依舊動人,只可惜整個面孔被鮮血所覆蓋。那個潦草的鳳字,被血汙浸泡,再難辨認。在菜鳥身旁,是老兵痞的屍體。一枚手留彈在他身邊爆炸,這次,他沒有裝死……

菜鳥的連長,背棄了他的承諾,沒能給那個在樹林裏向他交出清白的女人一個交代。扶桑狙擊手的槍彈,讓他背信失言。那個姑娘的肚子裏,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成型,但注定沒有父親。

客觀講,濰坊會戰的烈度,遠不如此時的泰西戰場,就算是在揚基當過雇傭兵的那些山東軍人,也不把這樣的炮擊或沖鋒放在眼裏。

可是具體到每個人身上,槍彈在耳旁呼嘯而過,朝夕與共的戰友,轉眼就變成一具屍體。天空中,不時有炮彈發出尖利的嘯聲,如同冥府鬼怪,一邊狂笑著,一邊興奮的吞噬人命。

戰前的熱血與豪情,到此時多半被無情的現實所擊碎,怯懦與恐懼,漸漸占據上風。能趴在陣地上不動,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一部分士兵已經準備向後逃。但是,督戰隊閃亮的大刀,與同樣閃亮的大洋,讓這些士兵恢復了勇氣,舉起步槍,大喊著向扶桑軍人殺去。

“兩狼山殺胡兒,天驚地動。好男兒,為國家,何懼死生!”不知是誰,在紛亂的戰場上吼起秦腔。伴隨著這蒼涼古拙的大秦之音,大批魯軍士兵自陣地後咆哮而出,向扶桑陸軍直沖而去。

魯軍看家法寶:白兵戰!

自趙冠侯督魯以來,著力培養山東軍人白刃作戰,最終導致魯軍形成習慣:身臨絕境用刺刀,彈盡糧絕用刺刀,敵眾我寡用刺刀!總之,沒有什麽是一次刺刀沖鋒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次。

扶桑軍人素有銃釬術世無雙之稱,對於白刃格鬥同樣推崇備至。面對魯軍的刺刀,來自島國的軍人並未畏懼,同樣挺起槍刺回擊。雙方白刃搏鬥,刺刀交接,持槍刺的士兵,沖向了異國的同行。高舉指揮刀的軍官,與手持家傳寶刀又或是“報國鐵棒”的扶桑武士亡命相搏。共合五色旗與扶桑戰旗你爭我奪,進退拉鋸。

“不愧是戰勝鐵勒的強軍啊。”陣地上,趙冠侯再次對扶桑軍的表現,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在另一端,鈴木壽一的臉色也極為凝重

“麻煩!北洋第五鎮的士兵,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比起鐵勒人還要難纏。如果這次不把他們消滅,將來,一定會給我制造更多的問題。為了帝國未來的山東大局,這次,必須把第五鎮一舉全殲。傳達命令,前線士兵可以適當回收戰線,我們的敵人不是等閑之輩,指望一次攻勢就瓦解魯軍,是白日做夢。我們已經取得了優勢,就沒必要再浪費將兵生命。向神尾閣下請示,炮兵位置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