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遊子還鄉(第3/3頁)

碼頭,已經實施了戒嚴,大批魯軍士兵荷槍實彈,守衛著趙冠侯的安全。在他身邊的,包括參謀長瑞恩斯坦、帥府的女眷,以及參戰士兵的家屬。家屬們的表情不一,有的臉上滿是笑容,激動的朝輪船揮著手,不管上面的人,是否看的到。另一部分人卻開始大聲號啕,高喊著某個親人的名字。

他們在得知親人,埋骨於異鄉或是成了終身殘廢時,已經哭過。可是這次,當人近在眼前,這種情緒再次爆發出來。碼頭上哭聲一片,聲傳數裏。

當第一名雇傭軍走下扶梯時,一身大禮服的趙冠侯已經走上前去,身旁的高升已經吩咐道:“奏樂!鳴炮!”

數十尊禮炮同時轟響,軍樂隊的洋鼓洋號,與哭聲呐喊聲進行著頑強的搏鬥。船上的軍官,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大喊道:“大帥和參謀長都在,來迎接咱們回家。大帥給臉,咱不能自己不要!把眼淚擦幹了,挺起胸脯,像個男人的樣子!就像在花旗國的時候一樣,所有人都有,列隊!”

士兵們同樣擦著眼淚,自覺的排成隊型。傷殘士兵列於最後,掌旗兵從行囊中翻出珍藏的趙字軍旗套在旗杆上用力的搖動,排成縱隊,一名接一名走下扶梯,通過歡迎的隊伍。

滿眼望去,以趙冠侯為首,孫美瑤、商全、張懷之等魯軍要角盡數到齊。以這麽多將星迎接一群士兵,即使在揚基,也是想不到的事情。一些激動的士兵,忍不住跪下去,高喊著“大帥恩典!大帥恩典!”

陜軍的士兵,則發現了抱著孩子的楊玉竹,也激動的呐喊道:“玉竹姑娘,我在這!我沒有丟你的臉!我們是兵了,不是強盜……”

在整個隊伍之中,陜軍的數量最少,傷兵占的比例反倒最高。楊玉竹激動的抹著眼淚,看著身體殘缺,甚至依裹有藥布的袍澤,心裏有數:這些人今後的生活乃至安危,同樣是自己肩上,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的未來,就看自己了。

最早入揚基的五百騎兵,損失最為慘重。轉戰數年,十不余一,回國者不過四十幾人,但他們同樣在海外建立了赫赫威名。讓揚基乃至泰西人認識到,中國亦有豪傑。數年激戰,功勛彪炳,每一名幸存者,都有著可以講上幾天幾夜的傳奇。他們和這個時代,泰西第一流的軍隊,南方有名的將領進行過直面較量,且保持了尊嚴。

作為酬庸,這些幸存者身上都有了軍銜,最低的也是中尉。其中一部分人,甚至獲得了揚基的勛章。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便是一個胸前掛滿揚基勛章的年輕人。他到達揚基時,只是個尉官,可是如今,他的軍銜,已經成了上校,亦是這些幸存者中軍銜最高的一個。他的臉上,也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與成熟,臉上的傷疤,也成了他軍功武勛的證明。

“小豹子,你已經長大了,成了揚基的上校,回了山東,想當啥。”趙冠侯親切的與這名少年擁抱了一下,隨即,就是孫美瑤上前,用力捶著這年輕人的前胸。又摸著他的臉“這傷的好重,當時疼不疼,哭鼻子沒有?”

孫飛豹,論輩分,與孫美瑤是同輩,兩人是堂姐弟。這個沉穩的年輕人,被堂姐這一捶,黑臉漲的通紅,吭哧半晌,才道:

“不疼……咱咋能哭呢。這是花旗人的一個將軍砍他,他綽號叫啥石墻。好多北軍的將官,都在他手上吃過虧,是南方一等一的大將。最後,咱還是把他贏了。被他砍幾刀,不算丟人。”

他又看向趙冠侯:“大帥,俺們只要回鄉,就心滿意足,比起死在戰場上的兄弟,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我們都知足了。我只想給大帥當兵,別的,啥都不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