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遊子還鄉(第2/3頁)

目前泰西戰雲密布,各國緊縮銀根,洋債借不到,就只好內部挖潛。如果是把簡森和陳冷荷請去協助財政,那多半是有借無回的局面。陳冷荷之前已經借過幾筆錢給共合,代價就是獲取了南方幾條航線的經營權。

她對於袁家一門皆無好感,尤其袁三少爺袁良雲,一度還試圖追求杜小小,要知袁三公子是共合當下出名的紈絝加花花公子,杜小小落到他手裏,多半是人財兩空的結局。最後還是她出頭,擺長輩小舅媽的架子,才把杜小小護住,可兩下也算是傷了面子。

經濟不看好,交情談不到,想讓她繼續借錢,就是做夢。

簡森雖然與陳冷荷的為人不盡相同,但是對袁家的看法上基本一致。尤其她所在意的還有另外一層,就是共合正府的機構,在她看來太過臃腫。為了安撫各路山神土地,共合不得不設立大量的機構,養著無數毫無作用,空耗糧餉的官員及議員。

把錢借給共合正府,並不會形成良性循環,發展生產,只是用來支付軍餉和工資。這樣寅吃卯糧,早晚會形成巨大的壞帳。是以華比早在淮河疏浚工程完成後,就不再向共合正府借款。

借著歡娛的當口,她半是戲弄,半是威脅的對趙冠侯道:“親愛的,我不管你和大太太或是大總統的交情有多好,總之,我不許你借出一塊錢去幫助鐘央財政。否則的話,我就終止與你的合作,即使你簽字,不會有一個子從帳上劃走。”

“我明白,我的財政大臣。畢竟山東所有的經費調動,沒有你的簽字都是無效的,我又怎麽能背著你,去做這件事呢?自家事自家知,山東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我還恨不得讓別人給我錢,又怎麽會拿錢去救別人。冷荷,簡森,你們還記得打坍道勝那個賭局吧。到現在為止,還有不少人對那次的賭局津津樂道。實際上,那個賭局是不公平的。我控制著一切,想贏,隨時可以贏。在不久的將來,我要進行另外一場賭局。在那場賭局中,我押上的,可能是我的全部,身家性命,乃至於名譽。如果失敗了,可能就要一無所有。如果贏了,也許也得不到什麽。總之那是一場對我不怎麽公平的賭局,我出身混混,大不了打回原形,輸贏無所謂。可是你們……不應該跟我冒這種風險……”

話音未落,左右兩邊,各自挨了一記狠的。陳冷荷柔聲道:“你再這麽說我就生氣了。我們既然已經做了夫妻,就要同生共死。不管前途是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需要多少籌碼,我就為你籌措到多少籌碼。如果輸光了,我們就重頭來過。難道這個家裏,只有蘇姐可以和你同富貴?我們都不如她?我可不服氣!”

簡森則直接騎在趙冠侯的身上“你的一切,不只屬於你自己,也屬於我。我全部的財富,都壓在山東,你的任何決定都關系著我的利益,這場賭局,我也是玩家之一。你想要我離場,這是在說笑麽?至於你要賭什麽,我可以猜出個大概。雖然我不支持你這種賭法,但是當你決定之後,我只會配合你,把路走下去。讓我們……繼續。”

五日之後,煙台港口。

兩艘高大的蒸汽明輪船,於煙台碼頭靠岸。船上高懸著揚基的國旗,可是船舷上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華人模樣。他們滿懷希望同樣滿壞忐忑的看著碼頭,目光中,喜悅與恐懼,期盼與緊張並存,說不清,哪個情緒占的比重更高。

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魯布褲褂,自泰西戰場上,九死一生換來的綠背(揚基貨幣)或是金銀錢幣以及戰利品,都鎖在旅行箱裏。經歷了數年戎馬,浴血撕殺之後的他們,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家人,最想穿的,也是這毫不起眼的粗布衣。

這些人並非都是幸運兒,有一部分成員,已經在戰爭中,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他們或是失去了手足,或是失去了眼睛、耳朵,成為了殘廢。其中比較嚴重者,需要在袍澤的攙扶下,才能停留在船舷處。比起身邊的人,他們更為緊張,情緒很有些焦急,問著緊緊扶著他們的弟兄

“幫我看看,都有誰來了?有沒有接船的?”

帶隊的軍官,依舊保持著體面。揚基的生活,讓他們越發明白了,維持軍官與士兵區別的重要性。腳上的皮鞋鋥光瓦亮,身上也穿著筆挺的西裝。與身邊穿著土布衣服的同袍,形成鮮明對比。

在他們手裏,都拿著望遠鏡,一些平日裏與他們走的近的士兵,就圍在這些人身邊問著:“都有誰來了?有人沒有?”

被問的軍官沉默著,並沒有回答,就在身邊的士兵不耐煩的,試圖把望遠鏡奪過來自己看的時候。軍官猛的一揚手,將望遠鏡扔了出去,隨後猛的跳起來,抱著身邊的士兵興奮地叫道:“大帥!大帥親自來接我們了。我看到了帥旗,還有好多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