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江山誰主(下)(第2/3頁)

臥室裏,袁慰亭見了趙冠侯,拉著他直奔書房。等坐定之後,趙冠侯問起行刺的事,袁慰亭搖頭冷哼

“戎馬半生,區區一顆炸蛋,還嚇不住我。想當年在高麗,扶桑人槍炮如雨,我也沒怕過,就靠著二三亡命,就想把我嚇住?他們看錯人了!行刺的雖然說是葛明黨,但是具體身份,也難說的很。那幫刺客,就是群雜牌子,既有興中會的,也有北方其他葛明團體的,什麽挺身會、鐵血團,名目繁多,魚龍混雜,背後的主使是誰,怕是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這些人是無知匹夫,不足論,做的這事,也不怎麽高明。這一顆炸蛋,倒是幫了我的忙,讓我在太後面前,更容易進言了。”

原本他提出組閣,共合之說,自然被大金視為叛逆。可是對於這個手握全國精銳的叛逆,朝廷能做的,只能是加官晉爵,希望以恩義相結,使其迷途知返。

挨了這顆炸蛋之後,說他是奸細的話,自然說不出來,包括隆玉太後自己,也認為袁慰亭是自己的忠良,勸金國皇室退位,確實是出自一片忠心。

立場一變,他進的言,就更容易取信,一些宗室及親貴,也開始認真思考起袁慰亭提出的退位主張。畢竟連堂堂的三軍統帥,內閣魁首都幾遭不測。如果再不退位,怕是炸蛋就要丟進紫禁城裏也未可知。

隆玉本就是軟弱而無主見的,外部壓力一大,她就準備屈服。可是宗室黨的力量卻很大,肅王、恭王以及天佑帝的連襟,輔國公承澤,都一口咬定要打下去。寧可戰死,不能投降。承澤正在與洋人聯系,尋求洋人借款,以金錢組織部隊,向葛明黨發起最後的攻擊。

在宗室黨看來,葛明軍連戰皆北,實際已經是窮途末路,只要奮起一擊,就可收全功。袁慰亭不想打,那就換人去打,小恭王濮偉力保旗人之中,素稱知兵的良輔掛帥,掛印前往,同時,將禁衛軍的兵權,自馮玉璋手裏收回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禁衛軍是否南征,尚在兩論,但是只要小恭王收回兵權,可想而知,下一步必是對共合體制動手,凡是倡導共合者,可能都要加以白刃。袁慰亭人在京中,一樣不得安全。

袁慰亭冷笑道:“小恭王的才具,遠不及當年六賢王,可是心氣倒是極高,總覺得自己是能力挽狂瀾的大救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得讓他知道知道,袁某可不是往日可比。”

“那是自然,今日之城中,是我北洋的天下,小恭王螳臂當車,殊為可笑。對付這幫子旗下大爺,最好的辦法就是連哄帶嚇唬,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出頭冒尖的好好教訓一下,但是也給他們一個指望,讓他們知道,只要投降,就能有好結果。有了這個指望在,我想,也就沒人跟咱們硬拼了。”

袁慰亭滿意的點點頭“說的好!冠侯你年紀雖然輕,可是見識著實不凡,對付這幫旗下大爺,就得用你這個辦法。說起來這次南北議和,我派錯了人,如果冠侯你來辦,就比唐儀紹強的多了”

“姐夫過獎,這個約法確實不是個東西。總統和內閣互相受制,同時受制於國會,這個法案,本身是向卡佩學來的。卻故意不提卡佩,總統有權解散國會這條,從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若是我去談,就只好把茶杯砸在孫帝象頭上了。所以不去為好,否則談不成。”

“那也好過談成這副樣子!”袁慰亭哼了一聲“戰場上,我軍勢如破竹,將南軍打的丟盔棄甲。可是談判桌上,他們反倒要占主導地位,這到底是誰贏誰輸?唐儀紹這次的外交辦的太不漂亮,其形幾如喪師失地,若是在疆場上,這就可以論斬。我若是委你為副手,就不會有這種事了。當時我考慮著你在辦喜事,若是又要辦交涉,難免分神他顧,勞心勞力。不想唐儀紹把個外交,給我辦成這副模樣,真是辜負了我對他的信任。”

趙冠侯笑道:“姐夫別急,這事也並非不可挽回。名位總歸是要靠力量來保證,孫帝象雖然現在松江做總統,也不過就是草頭天子,全不作數。地方上有力量的士紳,乃至幾位葛明軍的都督,都在支持我們。姐夫這個總統,包準是要坐的。”

“坐總統,只是第一步。現在我們兵強馬壯,總統名位,唾手可得,我根本就沒擔心過大位旁落。我所顧慮者,是唐儀紹開了個壞頭,讓葛明黨以為,我們色厲內荏,實力不足,日後恐怕會在談判桌上,跟我們多方掣肘,橫生出無數變故。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一個中國,不能有兩人說了算。總得想個法子,把孫帝象壓下去,讓他們知道,袁某的力量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別想著和我分庭抗禮,我心裏才能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