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戰地浪漫曲(第3/3頁)

這些騎兵隨身都帶有手留彈,邊跑邊投出彈,落地者也將手留彈拼力的投出去,四下裏爆炸聲不絕,慘叫聲接二連三的發出。

他們所行動的方向,是靠近地保城的太平門,第九鎮中第四營的官兵,已經得到命令,陳冷荷被趙冠侯救走,命令堵截各門,不許其逃脫。

雖然不知道進城的兵力有多少的,但是想來,總不會太多,以一個營總歸能堵住。可是部隊剛完成集合,幫帶管成卻道:

“弟兄們,咱們做人要講良心的。大家別忘了,咱們欠餉的時候,是誰給咱們撥款籌餉,讓大家不至於餓肚子,讓家裏人有一口飯吃。再說,咱們是子弟兵,江寧是咱們的桑梓所在,若是趙冠侯被打死,第五鎮的人必要報復,到時候整個江寧,怕要給他陪葬。”

管帶趙武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東西?再說這種話,當心我把你關禁閉。”

“趙管帶,你這就沒道理了。現在不是共合了麽,人人平等知道麽?軍官不比士兵來的高,也不能對士兵擺架子,摔臉子,你憑什麽就能管我說什麽?現在提倡開放報禁,言論自有,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幾時礙著你了?”

幾名哨官也道:“管帶,您先別急,先等他說完話再說。管幫帶,您倒是說說,怎麽就要陪葬?”

“這不明擺著的?天保城地保城都丟了,江寧自太平軍以來,丟了天保城地保城,就沒有能守住的時候。就算打死他,他的部隊也一樣能破城。現在趙冠侯活著,來攻城的是他。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說不定來攻城的就是張員和他的辮子兵,那些人是什麽貨色,咱們心裏有數。他們進了江寧,你們想想城裏是什麽光景。”

趙武怒道:“夠了!你這是在動搖軍心,來人,下了他的槍!”

他連喊了幾次,下面並沒有人動,就連他的親隨馬弁,也不等動彈。一名親兵道:“管帶,我覺得幫帶說的有道理,我就是城裏人,不能讓張員打進來,那樣我家就要被殺光了。這道命令……我們無法服從,現在,請您交出武器……”

戰馬飛奔。

陳冷荷的眼淚一刻不曾停止,自突圍以來,騎兵已經傷亡二十余名。而守軍付出的代價,則無法計算,不知道有多少個步兵隊,被這些騎兵踐踏而過,屍橫遍野。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被抓,趙冠侯不來救自己,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那麽多優秀的男兒,勇敢忠誠的戰士,就這麽倒了下去,她只覺得心被刀子一次又一次的捅穿。她只是個銀行家,不是個軍人,這種狠辣心腸,還不具備。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這噩夢早點結束,大家早一點,脫離險地。

第九鎮官兵沒有出現,但是一支寧軍,卻已經攔在路上。這支寧軍的估摸很大,足有兩個哨以上,雖然是倉促成軍,但是隊型已經擺的有模有樣。

陳冷荷閉上了眼睛,她可以想象的到,接下來必然是陣陣驚天動地的排槍,自己一方,不知道有誰又會倒下。

她有時甚至希望中槍的是自己,這樣,就可以償還自己所欠的債了。反正已經見到了自己的丈夫,現在就算是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槍聲,爆炸聲,果然響起。但是這次,卻並非來自騎兵,而是來自阻擊部隊的身後。一支步兵隊如同幽靈般出現,以精確度極高的排槍加上手留彈,將阻擊部隊打的潰不成軍。兩名哨官當場陣亡,部隊在鐵騎面前如同待宰羔羊,被輕松的碾壓而過。

趙冠侯低頭,對陳冷荷道:“睜眼吧,沒事了。”

陳冷荷只見,一只身穿新軍軍裝的部隊在前充當向導,為他們引路,另一支部隊為騎兵殿後,帶兵的軍官她看著很眼熟,而對方已經熱情的來打招呼“太太您好,您不認得小的了,小的是霍虬啊,我們在松江見過的……”

太平門的門閂已經撤去,大門被打開。幾十名步兵跑過來,為首者怒喝著“夏秋風、夏秋霜,你們兩兄弟是不是要反水?還不趕緊給我攔住他們。”

“你說對了,老子就是反水了!”夏秋風擡手一槍,將這名喊話人的軍帽打了下去。“拿白紙當軍餉,這種爛汙事情我做不出,也嫌丟人,我要到發現洋的部隊裏去吃飯,有想跟著我們幹的,一起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