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何時再展經綸手(第2/3頁)

“好了,我的大小姐,容庵他現在是開缺,對地方上的事過度關心,人們會說他心懷叵測。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也別對他說。回頭我給河南巡撫說一句,捐點錢,就算盡心了,好不好?”

陳冷荷為之一沮,“你總是有很多歪理,難怪媽媽說,要我不要和你犟嘴,肯定是知道你歪理太多。走,陪本小姐到縣城裏轉轉,我心情不好時,就想買東西,你陪我到安陽去,我要買些米,找個士紳合作放賑。”

“如您所願,我的太太。”

趙冠侯邊向外走,邊回頭看了一眼袁三公子袁良雲所在的小樓。似乎是無意的一瞥,可是當望遠鏡裏出現趙冠侯的臉時,袁良雲分明看到,他沖自己一笑。

或許是錯覺,袁良雲總覺得,刹那之間,他仿佛看到一只相貌猙獰的惡鬼,但是隨即就消失了。他的手本已經凍的發僵,此時加上害怕,手一抖,望遠鏡失手從手裏落下樓去。等仆人把望遠鏡送回來時,已經摔成了碎片。

一向天地不怕的袁良雲,面色很有些蒼白,坐在椅子上,劇烈的喘息著。看著那摔碎的望遠鏡,總能聯想到一些很可怕的畫面,嘀咕著“嚇人,太特麽嚇人了……”

等到了晚上,用餐的時候,陳冷荷依舊是在外屋,與簡森夫人一起,坐在男人席裏。蘇寒芝、鳳芝則是在內宅陪著沈金英吃飯。簡森是洋人,倒是不忌諱男女之別,陳冷荷也坐在男人席,倒是讓同席的其他人頗有些不自在。

這一桌除了趙冠侯,就是袁慰亭以及財神梁士怡。徐菊人與袁慰亭是結拜手足,按說過年是該來,可是京裏的公事太多,也就脫不開身。

梁士怡雖然留學海外,但是對於這種洋妞做派還是不大能接受,話說的很少。陳冷荷知他大名,談起對於大金經濟上的看法,他也是只聽不說,很少發言。

“現在大金的經濟,已經處於破產的邊緣,靠借洋債度日,根本就不是個辦法。依我看,必須讓度支部的尚書辭職,更換一個有才幹的尚書,再換上一批專家擔任顧問,重新整頓經濟,國家才有可能有希望。像是鐵路股份收歸國有,這個目的是好的,可是具體操作上,實在太糟糕了。這麽做,是損害民營資本的利益,將來,是要出大問題的。”

梁士怡這次松江股災中險些中箭落馬,多虧趙冠侯救市,又借款應急,保住了他的位子,算是欠一個人情。現在又得已擔任大金鐵路總局的幫理,鐵道的事和他極有關系。見他不說話,只是笑,袁慰亭道:“你得說幾句,人家一個女兒家都說話了,怎麽,我們的財神反倒沒話說?”

“不……不是這樣,是因為我在考慮該怎麽回答。”梁士怡尷尬的一笑“財政整頓,是一件非常復雜的工作,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而且其牽扯到政治、經濟乃至軍事各方面,並不是一兩個人可以解決的問題。至於更換尚書……這不大可能,冠侯應該是知道的。”

簡森夫人一笑“冷荷,你犯了個錯誤,又把問題只考慮成經濟,而忽略了正直。澤公是太後的大姐夫,被太後認為是心腹,讓他做度支部尚書,就是為了抓經濟命脈,怎麽可能撤換掉他的位置?”

陳冷荷哼了一聲“大金的敗壞就在於此,任人唯親,而不是任人唯賢,君主立憲只能結出這樣的惡果。”

趙冠侯咳嗽一聲,袁慰亭笑道:“無妨,我一個賦閑的廢員,在家裏發幾句牢騷,也不為過。不過說經濟,是他們三個的專長,冠侯,咱們兩個不壞他們的性質。走,陪我到書房去,我有些好東西給你看。”

等兩人來到書房,袁慰亭這才說道:“冠侯,你的桃花運很好,但是一不留神,也容易變成桃花劫。這位姨太太,太過冒失了一些,有才是好的,但是恃才傲物,就會招禍。”

“還是年輕,等到將來大一些,就會好了。她做事的本事很好,至於做人,就得磨練,好在有簡森帶著她,比別人方便。像是這次的宗室基金,我就準備交給她來幫著運作。”

袁慰亭點點頭“人盡其材,物盡其用,這就是為上位者的手段了,你能調度的開就好。她方才說的話,倒是有一句很對,鐵路,不能這樣搞法。川人血性重,白白收回路權,不給補貼,這話在哪也說不過去。雖然說銀子是他們自己投資賠了的,可是跟七千萬人講道理,這就是最大的不講道理。盛補樓不是個糊塗人,他這樣安排,是故意逼虎跳澗,要在四川搞事情。”

趙冠侯想了想“官報上說,川漢鐵路督辦,放的是陶齋?”

端方端陶齋是袁慰亭的兒女親家,雖然是旗人,實際卻是袁慰亭的親密戰友。盛杏蓀先是故意強行收回川漢鐵路路權,又把督辦的差交給被革職的端方,表面上看是提拔起用,實際上依舊是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