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借餉(第2/3頁)

趙冠侯也知,他這是放一個交情給自己,當下點頭道:“制軍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回到松江,立刻就辦。貞帥那裏,要不要透個消息?”

“不必了,朋友相交,貴在知心。固卿知道我的為人,我也相信他的威望,雖然目前沒有軍餉撥給他,但是以他在軍中資望,再壓一兩個月,還是壓的住。只要你的銀行能夠穩定市面,接下來的差,也好辦的很。”

這件大事談妥,張仁駿長出一口氣,又說起一樁閑話,這閑話是從外務部剛來的消息,他也是剛剛看到,恰好也是和炸蛋有關。

“這事和松江有點關系,一艘從松江出發,去揚基的客輪,到了公海上爆炸。據說是有人在鍋爐房安了炸蛋,一出公海就把船炸個稀爛,一船的人,幾乎無人幸免,死的好慘。剛剛才查清楚,是有人用炸蛋炸掉的。”

趙冠侯驚訝問道:“鍋爐房安炸蛋,這聽著有點怪,難道下手的人知道炸蛋幾時能炸?”

“問題就出在這裏,這炸蛋是隨用隨炸,怎麽可能定下時間。再說,什麽炸蛋,有這麽大的威力?由於事發的地段是公海,咱們大金是沒有責任的。可是船是從松江出發,所以揚基給外務部發了照會,要咱們派員協查。這份公事,還沒有轉到你那,想想松江現在的局勢,也就不煩你了。這種事查,也查不出什麽結果,它是從公共租界碼頭出發的,這板子不管怎麽樣,打不到咱們的頭上,也不怕它。只是想想,讓人心裏發毛,難不成是葛明黨有人發明了大威力的炸蛋,又有死士與洋船同歸於盡?可是這又圖的是什麽,就讓人想不通了。”

趙冠侯附和道:“我也想不明白這一點,他們和揚基沒仇,犯的上這麽玩命麽?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揚基方面,不知道會不會疑心到葛明黨身上。”

“那就是揚基人的事,我們不好猜,這幾年裏,葛明黨鬧的很大,與各國的支持,不無幹系。只說扶桑,就是葛明黨的大本營所在,在那裏受到扶桑朝廷的保護,我們明知道他們人在那,卻奈何不得。葛明黨人現在的頭目孫某,據說在扶桑很是結交了一些朋友。如果沒有那些洋人為助力,葛明黨也就沒有今天的氣候。玩炸蛋的,最早是扶桑的一幹倒幕之人,葛明黨就是同扶桑人學的這手段。如果我是揚基人,這官司必要同扶桑人問,同葛明黨打。但是事情總歸是跟松江有點關系,他們的公事問我們要,也是情理之中,等到了松江,你再敷衍他們就好。”

說到這裏,張仁駿舉起酒杯:“揚基人或許會懷疑葛明黨,乃至向扶桑施加壓力,要求他們明白回奏,可是我想因為這事開戰,萬萬不會。指望著洋人把葛明黨解決,也不可能,在葛明黨羽翼漸豐,早晚必為大害。廣州之事,只是個引子,大亂子還在喉頭,咱們大金,怕是又要到了動刀兵的時候。國難思良將,現在這個局勢,我看又到了武人得軍功的時候。你的事情不算什麽,過幾天,就等著朝廷下旨,來安撫你,也為咱們這些漢人督撫,出一口惡氣!他們旗下大爺不是厲害麽,我倒要看看,這個時候,那幫提籠架鳥逗蛐蛐的大爺,有什麽本事力挽狂瀾。你就撒開了折騰,我兩江,是你的後援。”

等到散了席,冷荷也請了出來,與趙冠侯回客棧。路上趙冠侯問起內宅情形,冷荷道:“那位姨太太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可是她也是個很可悲的女人,所有的算計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怎麽跟大婦爭寵,怎麽跟其他妾室爭寵。聽上去,讓我覺得很可悲,她活的一點自我都沒有,是一個典型的舊女性悲劇。她倒是很刻意的討好我,主動說要在我這裏存錢,立一個折子。說是這一半天,就讓下人把銀子送來。”

“存錢的事這樣辦,給張仁駿立個折子,寫個仁記,他存一萬,你寫兩萬,存兩萬寫三萬,總之給他留一萬銀子的水錢,這也是一點小意思。他可是把兩個肥缺給了山東正元,一般人搶,都搶不到。”

等趙冠侯說完兩個肥缺,冷荷也微笑道:“果然是開門紅。咱們銀行一開,就有個大單子到手。我倒是想起你跟我說的話,江上的船,只有一艘,有名就有利。看來……確實是如此。晚上的酒局,若是也有這麽一筆生意到手,今天一天的氣,也就算出了。”

她終究是個商人性子,倒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些許怨氣,已經消散,又開始惦記起自己的生意來。對於張仁駿的請求,她自無拒絕之理,只是搖著頭“官場的復雜,真的是遠超我的想象,正常的發放軍餉,也有這麽多的麻煩。如果沒有你帶著我,將來跟這些官府的人打交道,肯定要吃虧。”

“沒我帶著你,你連官府的交道都打不了,你當兩江總督衙門是這麽好進的,非是義善源那等大戶,又哪來的資格跟制軍談藩庫,談軍餉?”趙冠侯說著話,又攬住了冷荷的纖腰“做業務是要拿提成的,你看,我今天帶你談成了這麽大一筆買賣,這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