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五陵少年爭纏頭(上)(第3/3頁)

承瀾還不知道,把他們消息走漏掉,並請了趙冠侯進宮的就是承振,依舊拿對方當了好朋友。指著院裏的楊翠玉道:“振大爺,您今天當個戲提調吧。”

承振打量著楊翠玉,想著臨行時十格格囑咐的話,力所能及範圍內,盡量保護翠玉,等到趙冠侯到時,有多遠躲多遠,又看看承瀾,心道:你今個八成要倒黴。嘴裏說道:“這,今個是你大喜,我當提調不合適吧?”

“這有什麽了,咱們弟兄不分彼此,誰說不一樣,你振大爺是戲簍子,跟善一總在一塊票活的,當提調可是理所應當。”

“那成……我可就說了,點的對不對的,瀾公您可別惱。我想,來段狀元媒吧。”

承瀾一挑大指“罷了,要不就得您點戲呢,這戲好啊,可惜了的,今個狀元沒來,來個特麽的啞巴。就點狀元媒!”

他說話之間,已經將兩張銀票拿出來,每張都是五十兩。茶壺把數目喊出去,承瀾笑了笑“王四爺一個電報生,能有多少錢啊?把翠玉下面的嘴喂飽了,他自己上面的嘴就別吃飯了。再說,就他那體格,我看喂飽下面那嘴,也費勁。”

那個不言不語的秦威道:“王季訓,手裏有錢。”

承瀾斜了他一眼“邊待著去!我讓你說話了麽,沒規矩的東西,他有錢,能有我錢多麽?我看看,他能怎麽著。”

這時,外面茶壺已經喊起來“王四爺賞錢五百,點大姑娘一段虹霓關。”

要知,這只是留宿,不是贖身。即使是清倌下海,不算後續開銷,只說留宿,兩三百銀子也已經足夠。五百兩銀子,這是破壞行市的大手筆。承振,承瀾兩人,都是脂粉陣裏打滾的熟客,也不曾出過這麽大的纏頭。承瀾瞪了秦威一眼“就是你那張破嘴!”

兩下對著叫陣,不多時,價錢已經加到了三千。這已經是足夠給一個女人贖身的價錢,鴇母心內既喜又怕,生怕今天一個敷衍不周,就要鬧出人命,這生意可也就沒法做了。

承振道:“瀾公,這時候,咱可不能往後縮,這面子一丟,今後就別出來了。手裏錢湊不湊手,不湊手我這帶著呢。”

承瀾如何受的起這一激,他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振大爺,您的錢您自己帶好了,今個我誰也不用,自己來。”自荷包類卻是抓出一把銀票“六千兩加一個祖母綠扳指,我就點這段狀元媒了。今天誰敢跟我搶,我砸折他的腿!”

他那祖母綠扳指的價值,價值在五千以上,王季訓即使傾出其金,也不敷此數,只覺得心頭一沉。從房中看向楊翠玉,只覺得佳人有意無意的向自己這裏瞥了一眼,內中既有無限情意,又似有萬般委屈。

他只覺得自己愧為男兒,竟是不能與心上人度此良宵,猛的一拍桌子,離席而起,來到院裏朝著承瀾那屋一指“承瀾,你給我等著!”

“怎麽著,我的王四爺,難不成,您老還想練練?”承瀾手裏拿著煙卷,架著二郎腿,樣子說多悠閑,就有多悠閑,冷笑的看著王季訓。

“王四爺,這是個玩笑的地方,玩的起來,玩不起別來。跟我承瀾搶女人,就你?趕緊著走吧,看看哪還有三等班沒下燈籠,還能借個幹鋪。翠玉,別理他,開唱。來人拿胡琴,振大爺犯戲癮了,要給翠玉姑娘架弦。”

承振的弦子,在四九城裏極為有名,就是名角都能伺候,隨著胡琴響動,空谷黃鶯般美好的聲音在院中回蕩“自那日,與六郎陣前相見,行不安坐不寧,情態纏綿……”

王季訓眼見楊翠玉眼波流轉,嬌柔嫵媚的樣子,想到這麽個妙人,稍後就會於承瀾伸下任其消遣,只覺得眼前一黑,踉蹌一步,咬著牙低頭前行。雖然人出了院子,但是那唱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等他出了胭脂胡同,剛走沒幾步,卻險些撞到人身上,那人將他一推“走道長點眼。”

王季訓擡頭就想回罵,卻見眼前來的,竟是一隊軍容整齊的士兵,看軍裝服色,並不是武衛後軍。隊伍正中是一匹西洋白馬,身高體健,透體雪白,馬上一人二十上下,年少英俊,左手尾指處戴著一只純金甲套。而在其身後,一杆趙字大旗迎風飄揚。

這支人馬數目過百,開路大漢將王季訓一推,部隊快速前進。王季訓就那麽呆呆的靠著墻,看著這支人馬從自己眼前經過,直奔鳳儀班。而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那小飯鋪外面,武衛後軍留守在這裏的人,都被繳了械,待在裏面不準行動,外面則是兩棚槍手,舉槍瞄準,隨時準備射擊。

楊翠玉的聲音,似乎透過了小院,沖破層層阻力,傳入王季訓耳中“在潼台,被賊擒性命好險,亂軍中,多虧他救我回還……幸喜的珍珠衫稱心如願,宋天子主婚姻此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