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面聖(第3/3頁)

他讀書有限,白字連篇,唯一可取者,就是沒什麽架子。總在市井裏廝混,那些俚語粗話學的極多,但是說在這個場合,卻也言之成理。

天佑帝卻勃然做色“剛烈,朕知道你眼裏沒有朕,總對朕的主張不以為然。那朕倒要問問你,不按朕的章程,按你的章程,普魯士人能答應麽?他們要是不答應,又該如何?難道打一仗?”

天子面色潮紅,當面訓斥,直如與朝臣爭本,當面忤君,罪過非小。剛子良想要說什麽,帝師翁天放已經哼了一聲“剛大人,請慎言。”

他雖然保舉了剛烈入軍機,又同樣反對以西禮待西人,但是他對剛子良不學無術也極為鄙視,加之乃是帝師,維護天子,亦是義不容辭的責任。他向天佑帝道:“萬歲,以西禮接待普魯士親王,不啻於承認普魯士與我國不分高下,萬歲不可不查。”

“翁師傅,這話咱們在這裏說說就算了,若是到了外面說,朕怕第一個笑的就是普人。他們的兵船都開進膠州灣了,還說與我國不分高下?依朕看,現在是高下以明!”

他這話說的便是賭氣,至少不該是天子所說,眾臣相顧慘然,不敢言語。天佑帝又對趙冠侯道:“你來說一說,這西禮怎麽個行法。”

“回萬歲的話,臣的話還沒有說完。雖然說行西禮,但地方,還是避開宮中,改在頤和園內為好。若是在宮內以西禮相待,則聲勢太大,各國使節難免生出厚此薄彼之心。若在園子裏,既照顧了普人的面子,也保全了我們的體統。只當是來一個好朋友,大家好好招待一下也就是了。至於具體禮儀流程,臣年輕識淺,所知有限,還應由各位大人共同商議,臣不敢妄言。”

趙冠侯語氣平和,不卑不亢,張樵野在一邊看著,心中竟產生了一絲恍惚,這個年輕人,怎麽給自己的感覺,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又像極了當年的章少荃。

按說這樣的人才,正是辦洋務的好手。可惜,聽說他和慶王家的那個覺羅禪來往甚密,定是慶邸一派,這個事務衙門裏,還是不能留他。越是有本領,越要遠遠的趕開,等到這次的事情過來,盡早趕他回歸津門軍營,這辦洋務的第一功,他心裏已經許了人,是絕不能讓這個軍官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