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統之路 第五章 塞北江南(第2/4頁)

看幾個人還專心的聽他介紹的樣子。張紹曾在心裏一笑,大聲道:“灼然,這就記上了?我現在和你們說的,不過是個大略!現在我的參謀長可是老漠北了,咱們還是到都統府裏慢慢說吧,急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張紹曾的隨員將馬都牽了過來,替何燧他們也準備了幾匹,都是口外的好馬。膘肥體壯。與安蒙軍從南方帶來的馬騾截然不同。看大家都上了馬,張紹曾加了一鞭,當先馳了出去,在前面大笑道:“灼然,口外苦寒,卻是我輩軍人為國建功立業的大好地方,你來對了地方啊!”

此時的塞北,的確是民國軍人最好的戰場啊。

而這時在長江中遊,卻沒有這種男兒意氣。在濕熱多雨的這個季節,更多的還是鉤心鬥角和暗地裏的交易。等待全國大選之前國家沉悶的政治空氣之下,一直在有著這樣的暗流流動。也許這次的暗流,是更加洶湧一些罷了。

在武昌的湖北都督府,民國副總統,兼湖北都督。武昌光復偉人黎元洪公就煩悶的走來走去。他今年四十九歲,身高體胖。在這個悶熱的黃昏裏,雖然就穿了一件短衫,但還是滿身的大汗。

他拿起一把蒲扇搖一搖,又扔在了地上。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嘆道:“他們還要怎麽樣?張振武的靈柩回來,我跟諸葛亮哭周瑜一樣去迎接。他的家人子女我全養起來了。參議院那幫家夥怎麽還揪著我不放?”

諾大一個客廳裏面,只有黎元洪最心腹的謀士饒漢詳坐在那裏。這個以廣川才子聞名天下的人物是個幹瘦的中年人。一身灰布長衫在這個天氣裏似乎還覺得有些冷的樣子。他用留著長指甲的手摸摸自己稀疏的胡子,嘆道:“宋卿公,這次算是上了袁蔚亭的當了!咱們以前幫了他這麽多忙,誰知道他一點擔當也沒有。我們之間的密電也都拿出來了……現在的局面,暗流湧動,大意不得啊。”

黎元洪嘆道:“漢祥先生,我能不知道麽?我這次是一步錯,步步錯。本來想薦黃自代來推脫一下。哪知道黃興還沒表態。長江下遊那些都督就紛紛通電用護贊同了。那個雨辰還在通電上說,克強不出,如蒼生何?黃克強有那麽了不起麽?”

他一拍大腿就站了起來:“那個江西李協和,現在把原來放在皖贛邊界的自己兩師人馬又朝贛西北運動。這還不是明擺著想用贛軍入湖,逼我下台的主意麽?他就不怕天下人的唾罵!”

他居然也能說出這麽義正辭嚴的話出來,讓饒漢詳都忍不住有些啞然失笑。他忙咳嗽了一聲。這個自己的主公,好謀而寡斷,心大而膽小。說白了就是一個偽君子。不過他將自己從漢陽的小旅舍的逆旅當中識拔出來,也不能不盡心竭力的報答啊。

他站起來按黎元洪坐下,看他滿頭大汗,強作怒色卻心虛擔心的樣子。心裏面只有暗嘆一口氣。現在李烈鈞的部隊的確在朝湖北邊境集結。他的軍隊完整兩師之眾,兵強馬壯。李烈鈞又是膽大包天的人物。贛軍打過來是一點都不奇怪。

而湖北軍隊由於武昌起義打得太慘烈,已經是傷了元氣。黎元洪手下兵隊不過號稱一師又一混成旅,實際能有八千人黎元洪就該滿意手下的人吃空額比較客氣了。現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袁世凱。

可是這個事情也怪他自己,自己通電推薦黃興自代。只要黃興一天沒表示拒絕的意思。以黃的身份名望,袁世凱還能強壓著易人不成?但是當時如果推薦北洋的人,黎元洪也不甘心,這擺明以後湖北都督自己是別想回任了。結果現在就鬧得兩頭不討好。同盟會是認清了他的面目,袁世凱對他也有怨氣。不過袁還是有件事情做得比較地道。就是嚴厲電令李烈鈞不得擅自舉並入鄂。

電令幾句話說得很是怒氣沖沖:“該督當此時為唐季藩鎮割據焉?正當民國一統,舉國修明政治之日,該督移兵贛北。據傳對鄂省有吞並雄競之意。中央料該督當不出此下策,自絕於民國國民公意。如有一二宵小候黎副總統息肩之時,有割據鄂省之意。中央大軍將沿京漢線南下,朝發夕至,立成齏粉。無謂言之不預!”

袁世凱的這個背書讓黎元洪稍稍安心了一點,但是李烈鈞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打著迎黃督入鄂的旗號還在鄂贛邊境整軍經武。而黃興似乎也在和黎元洪賭氣。怪黎元洪既然殺了張振武,怎麽還弄出一份假電文來栽贓他。現在仍在上海不作聲。似乎就要看黎元洪如何收場。

這次的事件都是殺張事件的余波,誰也沒想到會鬧得這麽大,幾乎整個民初政局都被牽動。怪不得黎元洪一直在這裏惴惴不安。

饒漢詳拉長了腔調:“宋卿公擔心李協和乎?或擔心黃克強乎?”他在這裏乎啊乎的,可真把黎元洪搞得有些氣乎乎。但是知道和這個酸秀才在這事情上也沒氣好生,只有自己硬邦邦的道:“我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