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改良和革命(第3/3頁)

雖然海軍部也會出現政治腐敗、管理不善、能力不足,以及不能適時調整等問題,但是幾個世紀以來,它不僅運轉著世界上最成功的武裝部隊,並且能夠妥善處理大規模預算,管理皇家造船廠旗下的大型工業。因而,海軍部的行政程序也常常為其他部門機構所借鑒學習。

海峽對岸,威廉和瑪麗聽到了英國臣民的抱怨,也開始為自己的王位繼承可能性擔憂。威廉準備了一支50艘戰船的艦隊,並配備運輸船200艘,士兵12000人。作為應對,詹姆斯任命達特茅斯伯爵(EarlofDartmouth)統率英國艦隊。伯爵本身是紳士出身的上校,在出海一年後便破格擢升,曾於1667年的戰鬥中獨領一船。數年來,雖職位有變,卻一心跟隨詹姆斯,但是他的船長和軍官就沒有那麽忠誠了:

……支持(奧蘭治)親王的將領曾經開會碰頭,商議開戰後的行動方案。有人建議如果國王攻擊他們,那出於榮譽,他們應當反擊。但是更多的人認為,這種情況下應當離國王而去(投奔親王的軍隊)。48

由於不知道威廉將從哪兒上岸,達特茅斯伯爵遂令艦隊停靠在哈裏奇的貢弗李特(Gunfleet),再視情況定奪向南還是向北行進。但當時的東北風卻將英國艦隊困在了港口,而威廉卻順風,得以輕松行船。正如一個世紀前伊麗莎白戰勝無敵艦隊一樣,威廉的支持者聲稱正是這“新教之風”將威廉的艦隊一路從北海護送到了英吉利海峽,使得篡奪王位易如反掌。11月5日,達特茅斯伯爵在比奇角(BeachyHead)召開戰事會議,受到新教將領的影響,手下也力勸伯爵停戰。威廉的軍隊從托貝的隱蔽水域布裏克瑟姆(Brixham)登陸。國王親信的潛逃引起了軍隊的恐慌,詹姆斯自己也試圖逃跑。詹姆斯的船停靠在泰晤士河口的法弗舍姆(Faversham),在等待潮汐改向的時候被當地的漁民發現,遭到搶劫——這無疑是詹姆斯顛沛的一生中最為恥辱的時刻。威廉與瑪麗共享王權——這是英格蘭歷史上唯一的聯合統治。由於清楚囚禁或處決先王可能帶來的危險,因而威廉默許了詹姆斯從羅切斯特的監獄逃走,去法國尋求庇護。詹姆斯這一竄逃帶來的是海峽兩岸漫長的戰爭。在之後的一個多世紀中,英法兩國常常在戰火彌漫中消磨對方。詹姆斯的逃亡同樣意味著他的支持者——二世黨人(Jacobites)在之後的半個世紀中,多次密謀、反抗,努力讓詹姆斯以及其子重歸王位。

由威廉繼位帶來的“光榮革命”立下的行政原則,構成了近一個世紀英格蘭政府的核心。除卻篡奪詹姆斯王位一事,威廉繼位的整個過程都堪稱保守,沒有處決戰犯,沒有剝奪財產,也沒有加強議會的權力。由於順利登陸得益於海軍的支持,威廉也屢次施恩作為回報,帶來的結果就是海軍在接下來的一個時代中,茁壯成長,越發重要。相隔整整一個世紀,皇家海軍又一次拯救了不列顛的新教主義,而這一次,卻是由於它的消極不作為。新教對於接下來的這個世紀極為重要。正如一位近代史學家所說:

新教教義對整個社會的意義絕不僅僅是高調誇張之姿、愚頑偏執之態、沙文愛國之情。它讓絕大多數普通民眾有了歷史存在感和使命感。曾經欣然接受的教義,此時讓他們倍感榮耀;而正是這些教義,讓英國人在困境難關處、在強敵威脅下能夠走過去、站起來。是新教給了他們一個身份象征!49

1688年的英格蘭艦隊共有戰船173艘,噸位總數達到102000噸,戰列艦恰達百艘。經歷了三次大戰、數次遠征的鍛造,加上戰術教義上的協調、基礎良好的船建政策,這支艦隊變得越發堅韌。艦隊現在的對手主要是法國,其絕對主義的王權、宗教以及對外擴張的策略都與英格蘭格格不入。最為重要的是,海軍現如今是鞏固國家統一的重要力量。18世紀的英格蘭國王並沒有放棄手中的權力,只是學會了與議會合作而不是一味對抗。此時,強大海軍的重要性得到了國王和議會的雙重肯定,海軍終於可以不用再懼怕船只破敗、失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