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謝

不久以前,我做了一個讓人神經崩潰的噩夢,我夢見了大屠殺。噩夢的開始是,我受邀給一群似乎地位顯赫的人士做講座。當我開始演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孑然一人,手裏拿著話筒,身處恐怖的、停屍房般的博物館,裏面塞滿了猶太受難者的屍體,因受到嚴刑拷打而損害嚴重,殘缺不全。驚恐之中,我快速穿過這間可怕的屋子,不時撞上奇形怪狀的屍首,每具屍首都有鮮明的體征表明死因。我氣喘籲籲,試圖向看不見的聽眾解釋我所看見和所描述的東西都是真實的,聽眾應該相信我的證詞。正當我在講述這一信息的時候,這間屋子的墻壁、天花板、地板開始滑動,改變了位置。地板變成了滲透鮮血的屍體。我十分驚恐地試圖跨過屍體,找到出口。就在這時,我一身冷汗地醒了過來。

噩夢暗示著兩件事情:一是我認識到我正在觸及一種最原始形態的邪惡;二是我感覺到令人悚然的疑慮,即我是否有能力深入其中,去理解這種邪惡,並向其他人解釋這種邪惡。令人慶幸的是,在寫作本書的過程中,我得到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對我助益匪淺的理性批評者們眾多熱情的支持,特別是我的太太安。沒有萊奧納德· 馬薩克的鼓勵,沒有我們對“作為一個猶太人意味著什麽”這一問題持久不懈的交流,我對猶太人經歷的理解將會缺乏有價值的洞察。同樣,假如沒有傑弗裏· 伯頓· 羅素對邪惡和人類的攻擊性提供有價值的回應,我就遠不能在總體上把握邪惡的本質,特別是納粹的本質。在寫作本書的過程中,羅素一直是堅定而嚴苛的批評家。他對關鍵問題的眉批,經常以極度痛苦的表白形式出現,即當他讀到納粹的殘暴和謊言最惡劣的情景時,他顫抖不已。此時,我知道我的寫作處於正確的軌道之上。

我要向羅傑· 萊登和格哈特· 霍夫邁斯特表示感謝,他們閱讀了手稿相當多的部分,提出了有所助益的建議。我要向阿蘭· 漢考克學院的良友和同事加裏· 比爾利,以及在不同研究機構工作的我的學生表示感謝,他們幫助我澄清我的思想和觀點。我要向希拉· 哈蒙表示感謝,她為整理手稿做了無價的工作。還有康提紐姆出版社的編輯弗蘭克· 奧韋斯,他是一位尖銳的批評家和敏感的導師,我要向他的支持和有價值的建議表示感謝。

在寫作本書的過程中,我親身感受到了我一直在理智上知道的事情:痛苦的過去永遠在當下的表層之下不遠,我們對付它的本能辦法就是去抑制它。在德國、奧地利、匈牙利、波蘭旅行的時候,這一點十分明顯,對於許多人來說,猶太人受難和大屠殺的主題一直是一個禁忌,包括我的一些親戚,他們有意回避討論這一問題。為了使未來的世世代代不再去經歷類似的恐懼,當務之急是面對這種極端邪惡,只有它才能定義大屠殺的含義。為此,我真誠地希望我的書能作出些微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