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宜昌最前線(1940年3月~1940年12月) 藎忱不死(第2/12頁)

前一段時間,為充實日軍在東北警戒蘇聯的力量,軍部一直在考慮減少山海關內日軍的數量;而中國軍隊發起“冬季攻勢”後,南京派遣軍總司令部認為在“敵人力量尚強”的情況下再減少華北、華中和華南的兵力將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所以兩方面一直在打嘴架。最後東京雖然批準了會戰,但對於是否攻占宜昌沒下定論。

現在,日軍繼隨棗會戰後,再次對李宗仁的第5戰區用兵。

早在1939年底,派遣軍總司令官西尾壽造叫來了一直做桂系工作的和知鷹二(和知負責的政治謀略工作代號叫“蘭”,直接歸派遣軍總司令部領導),問:“如果切斷第5戰區跟重慶的聯系,然後跟李宗仁、白崇禧談局部和平。如李拒絕,就擊潰他的部隊。用作戰、謀略同時並舉的辦法迫使桂系脫離重慶政權,你覺得可能嗎?”

和知答:“很難。”

總參謀長板垣征四郎在座,告訴和知:“不必寄希望於桂系停戰。”

因為當時,板垣正寄希望於直接跟重慶政府談判的“桐工作”。

第11軍打擊李宗仁的作戰總計劃是:在漢水東岸的棗陽地區捕捉第5戰區主力,在漢水西岸的宜昌地區實施最後殲滅。這一次,投入兵力除第3和第13師團兩個老面孔外,還有第39師團、第40師團石本支隊、第6師團池田支隊。

此時,田中靜一第13師團駐紮湖北安陸。第13師團的老搭档,第3師團駐紮河南信陽。新任師團長是前陸軍次官山脅正隆。駐隨縣的是第39師團,師團長是個叫村上啟作(日本陸軍士官學校22期,櫪木縣人)的人。

倒退一年,也就是1939年,日軍就感到兵力不夠用了,甲種野戰師團寥寥可數。為解決兵荒問題,從1939年初,陸續新成立了一批主要用於地方警備的三聯隊制乙種治安師團,第39師團就是其中一個。

除上面3個主力師團外,天野參謀又從第6師團裏抽出來一個支隊即池田直三支隊;從第40師團抽出石本昌直支隊(後來第40師團長天谷直次郎又帶了兩個大隊過來)。此外,還有來自第34師團的一個支隊以及來自獨立第14混成旅團的分遣隊。步兵之外,加上兩個戰車聯隊和一個野戰重炮旅團。

按計劃,第39師團和第6師團池田支隊出現在正面,攪動第5戰區,最終向襄樊東南進擊;第3師團和石本支隊由北南下向襄樊;第13師團以主力突破大洪山防線,亦向襄樊轉進。攻取襄樊後,伺機渡過漢水,向西逼近宜昌。

開戰前,圓部和一郎的戰鬥司令部由武漢推進到150公裏外的應山。4月28日,抵達應山後,園部下令在應山與各師團之間架設電話線,在第一期作戰即各師團向襄樊集結這個時間段限制使用無線電,采用靜默的方式,以防被中國軍隊破譯。同時,園部叫日軍“有關部門”進行兩項宣傳:一是日軍只在漢水以東作戰,至於漢水以西的宜昌那邊,不在日軍考慮範圍;另一個是進行誘使湯恩伯部南下的宣傳。

為迷惑李宗仁,日軍又在江南開始佯攻:海軍出入洞庭湖和鄱陽湖,戰機轟炸第9戰區的陣地,一部日軍向九江以西展開掃蕩戰。在白天,看上去部隊都在往南調,實際上是虛晃一槍,夜裏日軍又坐著火車咣當咣當地北上了。

就這樣,在鄂北、豫南,日本人集結了近二十萬部隊。從數字上看,已是武漢會戰後日軍最大一次行動了。

李宗仁那邊當然也沒閑著。

得到日軍有可能在五月初展開作戰的情報後,在4月13日,李宗仁於戰區司令部所在地老河口召開集團軍總司令會議。孫連仲、黃琪翔、湯恩伯、張自忠、劉汝明、郭懺等人悉數出席。

其中,孫、黃、張、湯是集團軍總司令,劉汝明是孫連仲的副手,陳誠的左膀右臂之右臂郭懺,是長江上遊江防軍總司令(駐宜昌)。另兩個集團軍總司令,孫震因事未在軍中,王瓚緒還未到任。戰區副司令長官李品仙在安徽大別山,因經營大別山的廖磊剛剛去世,李因故未能參加會議。

李宗仁以黃琪翔為中央兵團長,率自己的集團軍和孫震集團軍擔負襄花公路正面,以及大洪山至桐柏山間的預設陣地;以孫連仲為左翼兵團長,率自己的集團軍和王仲廉的豫鄂邊區挺進軍擔負桐柏山到信陽一線的陣地;張自忠為右翼兵團長,率自己的集團軍和王瓚緒的集團軍守備大洪山和漢水西岸的陣地;郭懺的江防軍守備宜昌以及漢水西岸至宜昌的縱深陣地;李品仙在大別山區率部襲擾平漢線南段的日軍,做策應;湯恩伯的部隊依舊為機動兵團。

在敵情判斷上,李宗仁認為,即將開始的會戰,將是去年隨棗會戰的翻版,日軍的作戰目標頂多是奪取襄樊。因而,在兵力布置上沒什麽新意,仍以隨棗為第一線,襄樊為第二線,以襄樊、新野間的地帶為決戰區,沒準備其他的預案。